丰祁等在烟雾边缘专门对付落单逃跑的叛军,尽量控制损失。
刘遵估计乐道融是凶多吉少了,又要瞒过郭舒的耳目和怀疑,又要从乱军中逃出,难上加难。
这时期的城墙都是土墙,火势终于蔓延到了城内。
刘遵没让丰祁这支敢死队进城死战,于是他们开始撤退。
周抚的船舰也被刘遵消灭了不少。夏口城终于坚守不住了,郭舒带着卫兵和乐道融出城逃跑,没多久就被周抚的士兵抓获。
联军还想乘胜追击,但之前的沉船和击溃的敌舰,已经不便于航运通行。
刘遵安排有拍竿的战舰,轮流到堵塞最为严重之处,将巨石投出。为的不是击溃敌军,而是进一步堵塞河道,同时不让敌船强行靠近。
轮番操作下来,天黑之时,航道彻底被沉船和巨石等物堵死了。
丰祁等趁夜回到军中,带去的几百士兵只剩下一半左右。
刘遵和诸将领匆匆商议过后,决定继续在此守候。他的战略现在也被将领们猜到了,刘遵没有否认。
樊雅得意地笑道:“如今夏口城被毁了大半,鹦鹉洲及附近的津港被烧得一干二净,还有航道被堵。王敦想复原这些,起码得花数月之久。”
“这样一来,长江上下游的物资就无法保证,王敦粮草不足,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夏侯承也接上话来,“此战消灭了诸多战舰,叛军的气焰必定大不如前。别说是周抚,我等也没见识过这样水路协作的战法。”
刘遵心想,那是你们不知道有一位叫刘裕的战神,我这种东抄西拼的算得了什么。
现在就等一个好的撤兵理由了。
刘遵谦虚地回应了几句客套话,气氛非常愉悦。
秦康担忧起湘州的战况,他望着南方说:“不知长沙的守军能否坚守下去。若然我等攻破武昌,大概能为其解围。”
刘遵笑了笑,没有开口。
他不知道秦康是有亲人家属,还是老相好在长沙。眼前形势明摆着已经尽力了,自己都保全不了还想着别人,帮人也是有个限度的。
刘遵没打算在乱世当个老好人。
要说该救援长沙的,应该是在广州那边的陶侃。
不过交趾那边也有叛乱,当地豪族梁硕抗拒朝廷所派的刺史,自领交趾太守一职,陶侃也顾不了这么多。
战事进入尾声了,刘遵一不做二不休,派人找来了附近的民船,继续沉船堵塞航道。
周抚无计可施,只好一边等王敦的大部队回来,一边在夜晚派出步兵渡江,想联络被俘的降军发起反击。
刘遵对此早有防备,这种类似斫营的战术他也很了解。樊雅早就在险要之处埋伏好,顺利击退了叛军。
这样小打小闹的过了两天,两边都意兴阑珊。周抚索性死守不出,柳纯等几路助军开始撤退回驻地,以防当地叛变;剩余的联军继续给武昌压力。
已经是四月了,天气转暖,江水也渐涨。一天过后,刘遵终于等来了后方的消息。
来者是祖涣,祖逖的长子。他带来了两大不利消息:
石勒得知王敦叛乱后,果然集结兵力,在半个月前对豫州发起猛攻。
虎牢城没有完全修好,又再度失守。祖涣南下时正好与祖纳交接,祖逖原来的部队被迫撤退到谯城一带,与刘遵留下的士兵坚守阵地。
另外一个噩耗,是襄阳城大乱。在来途上,祖涣遇到逃出城外,想找联军报信的落单士兵。结果士兵说甘卓等人已被襄阳太守周虑所害,如今主簿何无忌正统领残余部队与叛军混战。
连续两个消息,之前战事的喜悦被冲刷得一干二净。甘卓的几员大将要么惊慌失措,要么义愤填膺,众人不由自主看向刘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