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真是命大，能当上舰长也实属意外。”

“可不是吗，我都不信能轮到我身上。还不是因为周先生。”

“跟他有什么关系，他要是这么有能耐，为什么不自己当舰长。”

“很简单，这个飞船不是他的。如果飞船是一个公司，他也只是公司最大的客户之一，那些冬暖中的乘客里肯定有人比他当年在地球上更有权力。但他们对这个飞船没有归属权，有归属权的第一任舰长去世了。”

“他又是怎么控制飞船的？”

“这又不得不说飞船上的另一套系统了，按照地球上的设计，所有人工智能的运行都需要生物密码，重大决策需要乘客投票通过，机器人只是服务者，因此只有人类可以驱使公共设施，买船票的人都是飞船资源的股东。”

“明明有那么多乘客，为什么非得是他？他完全可以买下整个飞船自己当舰长。”

“如果他非要自己当舰长，从客户成为飞船主人，就有了两千个竞争者，因为他不当舰长，我才乐于服从他。而且他现在占据了飞船的全部资源，已经是真正的统治者。”

“虽然不理解，但我觉得你才是飞船正常运行的关键。”

“我很高兴听你这么说。”李吉米开心的笑声在乔利利耳边回荡。

“我差点忘记你是机器人，我觉得你太像人了，比周先生有人情味儿。苏菲和马达依然像机器人，你们区别很大。”

“苏菲和马达几十年来几乎固定在工作岗位上，他们的脑子里大多是专业知识，他们的行为习惯都是为工作而生。他们只是太像工具了。我不一样，我需要在飞船里面和外面工作，我见过死亡，见过同伴在我面前爆炸。”

“你还有人类的工作记忆。”

“没错，你有人类的记忆，就会默认把自己当人。不受到意外伤害，永远不知道自己皮肤下面不是血管而是电路。”说到这里，李吉米又笑了一阵。

乔利利有点发毛。李吉米这个机器人很复杂，情绪表达却很单一，说不出的诡异。

“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们飞船上到底有多少乘客？我指的是跟我一样的人类乘客。休眠仓真的没有多余备用的吗？”

乔利利在飞船几十米外翻转着身体，像是被人拎着脚后跟看世界，她横着身体，看见李吉米竖着攀在舱璧上，以静止状态思索了一会儿。

“飞船的售票订单确实只有两千人，但乘客也能自带行李。”

“哦，那就可以解释了。”乔利利说。

不管是真是假，至少可以暂时打消疑虑，勉强可以解释2040个休眠仓却只有2000个乘客，希望他们只是对这个数字不够精确。

他们在外面漂流了两个小时，重新回到飞船后，李吉米表示只要她没有任何不适，就可以继续投入训练，一周后他们将出舱打捞探测器发现的矿物小行星。

乔利利回到飞船里很快又感到无聊，除了周季氨之外，只有农场实验室有碳基生物。马达有时会进来找食材。乔利利大部分时候一个人待着，她没法跟植物以及鱼类交流，更别提那些恶心的昆虫。最接近人类基因的是几只仓鼠，它们是飞船上唯一的哺乳动物。

“飞船上的生命样本太单一了，我们去别的星球还是只有这些生物。”乔利利感叹。

“没关系，人类只是生命的一种，太空中可能还有别的东西。”进来摘菜的马达说。

“也是哦。”乔利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