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旋和乔利利打开了四个休眠舱，其中三个休眠舱里都是尸体。只有一个女人还存在生命体征。

忙活一阵后，她们俩都有点不知所措，坐在地上沉默良久。

“我觉得我们俩像盗墓的，现在又不知道怎么处理尸体。”乔利利说，“知道了真相又怎样，知道的越多，越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至少，我们知道还有一个女人活着，她只是被遗忘了，以后还有机会重新苏醒。”康旋说，“而且还有社交账号证明她曾经活着。”

“最后一个女人有挣扎的迹象，说明她是被他活埋的。其中两个没有挣扎的迹象，应该是冬暖失败的产物。这个死亡率也太吓人了，我宁愿相信都是他造成的。”

“这就不得而知了，他到底有什么必要把她们都弄死，这超出了我对人性的理解。”康旋说，“我宁愿相信是冬暖技术问题，奇怪的是第二个被唤醒的女人没有任何资料。”

“第一个被唤醒现在还活着的女人，生前就是名人了。”乔利利说，“看她资料。”

唯一的幸存者叫裴佩，是系统内有记录的第二个苏醒过的人，正是周季氨苏醒后第一个打开休眠仓唤醒的女人，也是周季氨在地球上唯一公开承认的女友，女方父亲还是周季氨的天使投资人。女方的家庭背景、教育背景、工作履历、长相气质都很符合那个阶层的优秀标准，即使放在约会软件里，他们也会被推荐机制按标签配在一起，如果他们在地球上生活会成为成功人士中的模范夫妻。

裴佩是一个喜欢记录自己精致生活的女人，她热爱艺术，喜欢旅行，好像去过地球上任何好玩的地方，因此也会欣然同意飞出太阳系。苏醒的第一年，她记录了飞船上的每一天，第二年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更新。第三年她重新冬眠，冬暖前更新社交状态：下一站端顶星。她冬眠之前的一年，周季氨唤醒过一个女人，她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公开评价。很明显，他们是和平分手，分手的方式是女方主动冬暖。

“这个裴佩，我们也没必要打扰人家，人家都说了要到了端顶星再醒来。”康旋说，

“还好，我们不用管了，不然我们还要考虑她醒来被发现怎么办。”许利利说。

裴佩之后醒来的女人，既有模特，也有科学家、还有教练，分别是头等舱、二等舱、三等舱乘客，她们在地球上没有跟周季氨有任何公开交集，也不是周季氨公司的员工，这说明她们与他没有任何从属关系，她们都是被周季氨自作主张唤醒的。

乔利利看完这些女人的名单，莫名其妙为康旋捏一把汗，她那么漂亮，周季氨之所以没有唤醒康旋，大概是因为他还有点节操，不想动自己公司的员工。

“我倒好奇这些被意外唤醒的女人为什么还能接受周季氨，能跟他好上一段时间。”康旋一脸迷惑，“就因为他有钱吗，可能他一开始就会骗她们，说她们的休眠仓坏了，他救了她们。”

“说实话，他算是有钱的猪头里形象还不错的。不然我当初不会卵虫上脑看上他。”乔利利说，“我算是瞎了狗眼。”

那个被活埋的女人是三等舱乘客，她生前是个健身教练。健身教练朱迪预订过苏醒时间，要在抵达端顶星之前的最后一年再醒来。

“卡特那里不仅有他们在一起的亲密记录，还有打架记录，周季氨不是她的对手。”康旋说，“她应该是个冒险家，可惜了。”

“妈的，禽兽。”乔利利咬牙切齿地说，“如果在地球上他要负刑事责任，即使不坐牢也会身败名裂，但是在飞船上，他自己说了算。我们甚至不知道，他后面唤醒的女人都是怎么重新睡进去的。”

“这么看，我真是幸运，还好我只是被他唤醒起来干活的。”康旋说。

乔利利不敢说你是被我选择唤醒的，当时我和周季氨打得火热，我们当时非常快活，他一时失去理智，临时给了我决定他人命运的权力，我头脑一热就选了最好看的男女，更别提那些淫荡的玩笑，我怕你知道后就会跟我绝交，我就是个贱货，那些死掉的女人都比我无辜。然而，康旋对此心知肚明，通过卡特的眼睛，她并不会看低乔利利。

康旋还研究了怎么维修坏掉的休眠仓，但是乔利利暂时真的不想重新冬暖了。她怀疑她支离破碎的记忆也是冬暖造成的。除非自带记忆存储插件，否则不可避免丢失记忆。乔利利现在想删光她跟周季氨在一起的所有记忆，否则她将永远鄙视她自己。

乔利利知道她对周季氨的恨很大程度上也是自己的自作多情造成，如果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婊子，只贪图物质和肉欲，不在乎周季氨过去的所作所为，他们还能在一起。她偏偏对他抱有期望，还差点被他牺牲，她不能不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