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克隆一只鸡开始，半年后，莱昂穆勒实验室克隆了一只灵长类动物，飞船上凭空诞生一只猴子，连对生物学一窍不通的乔利利都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

一向不喜欢马修和杰克的潘晓辉也去实验室看了猴子，离开实验室后，他顺道去农场见乔利利，他知道康旋工作之余经常去那里，他也时不时找借口去那里观赏植物。

“我觉得这个飞船早晚是地球动物和外星昆虫的地盘。”乔利利说，她按照马达给的食材名单种植水培蔬菜。

“没有那么夸张，一只猴子而已。”康旋笑着说，“只要猴子别跑出来就行。”

“哎，穆勒先生要是没有死了老婆，可能多生几个孩子就行了，还不至于走火入魔，自己生猴子。”乔利利说。

“他可能真的会复活他妻子，我看到复活仓了。”潘晓辉说。

“什么玩意儿？”乔利利问，并随手递给潘晓辉一根胡萝卜。

“复活仓是他从地球上带来的器材，之前在飞船仓库里放了半年，成功克隆猴子后才搬到实验室里。”

“这么厉害吗？听上去像是克隆生物的培养皿。”康旋说。

“不完全是克隆。克隆是用细胞重新克隆一个身体，这样的话，他就没必要携带妻子的尸体上飞船。”

“他要干什么，难道还能让尸体恢复生命体征？这也太惊人了，能做到的话，他就是神仙了。”乔利利说。

“他可能还会用到妻子身上的器官，妻子死前就签署过器官捐献协议，因此他妻子的器官也保存良好，而且他不打算把妻子的器官用在其他人身上。”

“听上去有点可怕，他妻子恐怕不想让他这么做。”康旋说，“一个死前就决定捐献身体器官的女人恐怕不会在乎生死。”

“我好奇他妻子是怎么死的，穆勒先生那么厉害怎么允许妻子早逝。”乔利利说。

“他生前的很多实验是在妻子身上完成的，妻子也是他的实验牺牲品。”潘晓辉说，“他妻子比他更狂热，这件事当年在地球上是个丑闻。”

潘晓辉每说一句话就观察康旋的反应，他试图用别人的故事打动她。

“他这么痴情，可能是因为他对妻子有负罪感。”乔利利分析。

“一个疯子找到另一个疯子一起生活，真是难得。”康旋说。

“穆勒先生是个幸福的男人。”潘晓辉瞅着康旋低语。

潘晓辉自从见识到复活仓后，就开始着手修复莱昂穆勒妻子的记忆，并尝试兼容人类大脑移植。

记忆移植到克隆体上之前，只是一个存储在机器上的文件夹，对于生者而言，那只是一团冬眠中的灵魂，存储了过往的声音，却无法产生新的问候。

记忆存储装置是一种人体常用的外带电子产品，安插了生物芯片，模仿了大脑神经元的运作方式。那些记忆碎片是从大脑下载，而不是手动记录的。因此记忆存储装置更像一块电子大脑。

潘晓辉见过莱昂穆勒妻子的记忆存储装置，只可读取，不可写入，未曾激活。他本以为穆勒先生会通过机器跟妻子聊天。

“按理说，你妻子的记忆也可以系统化。复活她的身体之前，你完全可以在电子世界复活她的灵魂，为什么不问问她的想法呢。”潘晓辉问莱昂穆勒。

“不，那只会让她生不如死。我宁愿让她的记忆保持关机状态，也绝不打扰她。”莱昂穆勒说，他说话时微微抬头向上望，好像他妻子的灵魂就在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