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是真这么干,老头儿会弄死我们的,他现在是病得不轻,但好像对结果很满意,都开始赞美上帝了。”马修说。
“我不理解,他为什么非要让自己不舒坦。老头儿为什么不能放过自己。”杰克说,“他完全可以成为一个有格调的鳏夫。”
“对啊,老头儿年轻时很有魅力。”马修说。
“穆勒太太也是,要不是死的早,说不定很有前途。”杰克说,“我现在不敢去实验室了,总觉得自己参与绑架了一个女人,这种感觉太糟了。”
“穆勒太太醒来的时候吓到我了,我以为我又做错了哪一步,才导致她这样,好在老头儿没有责怪我的意思,我真是怕了。”马修说,“上帝造人的时候恐怕也很紧张。”
“这不怪咱们,咱们只是从犯。更何况穆勒太太的身体状态很好,说明咱们俩做的事情没出岔子。穆勒太太现在的问题是精神问题,恐怕潘先生责任更大。”杰克说。
“潘先生也是个倒霉鬼,他太好心了,反而自找麻烦。”马修说,“他最近的状态也很可怜,好像死了老婆。”
“老头儿现在的状况真叫人为难,都不知道该不该帮他。”杰克说。
“老头儿让我想起以前那些感情一团糟的朋友,他们就是喜欢那种一团糟的状态,好像越是让彼此不好过,他们的感情越深刻。”马修说,“反正,我一点不感动。”
所有知道复活这件事的人都不敢去实验室拜访穆勒太太,杰克和马修也没有对外高调宣扬复活奇迹,一直渴望见证复活奇迹的潘晓辉认为实验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他看上去深受打击,百思不得其解。
“我没想到是这样。”潘晓辉说。在农场里,他这句话重复了很多遍,长睫毛微微颤抖,好像比莱昂穆勒本人还有负罪感。
“现在看来,穆勒先生只是复活了他妻子的身体,而且身体里还有东拼西凑的培植器官,他等于用妻子的遗体复活出了另一个人,而且只会尖叫。”乔利利说。“真遗憾。”
“为什么会这样,他妻子不是还有记忆存储吗?难道移植失败了?”康旋问潘晓辉,她知道这个实验也有潘晓辉参与,就差点劝他节哀了。
“技术上是移植成功了,精神还在恢复中,穆勒太太能认出自己死去孩子的照片,”但她没有认出穆勒先生,她去世时,穆勒先生才三十多岁,完全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潘晓辉说,“她不认为这个老人曾经是她丈夫。”
“这么说,记忆移植还是发挥了作用,你的工作并没有失败,为什么穆勒太太却疯了呢。”康旋说,“还偏偏忘记穆勒先生。”
“毕竟她死后丈夫又老了三十年,再加上冬暖时间,跟陌生人没区别了。有几个人能记得三十年前喜欢过的人。”乔利利说。
“可是穆勒先生说实验是成功的。”潘晓辉说,他似乎不能接受这个结论。
“为什么?”康旋问。
“因为穆勒先生说她妻子生前就疯了。”潘晓辉说,“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种科学能解决他妻子的精神问题。”
“那也不意外。”乔利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