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楼这张脸生得太魅惑,眼睛像映着月光的深潭,皮肤是天光无法渲染的白。
鼻尖紧挨着宋春庭,极近的角度让他的眉眼压成一条线,嘴唇薄而锋利。
宋春庭不由一愣。
“别掰扯了宝贝儿,反正最后你都会同意的,因为你不答应,我会先威胁你我要脱裤子了,再不答应我就要让你想想你的父母,还不答应那就要回忆一下昨天晚上了。”
谢淮楼眼睛依然如盛夏深夜里的清河,语气也温柔深情,而他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冷得能结成寒冰。
“我爱你是真的,非你不可也是真的,但在我对你父母动手前,你不知道我会不会真的对你父母下手,我知道在你们学术界,把这个叫做叫做‘薛之谦的猫’定律。”
宋春庭沉静道。
“是薛定谔。”
谢二公子的厚脸皮总算修炼到家了,无所谓是“薛之谦”还是“薛之谔”,脸上依然笑眯眯的。
“怎么样宝贝儿?每天几点都是留给我的?”
宋春庭沉吟道。
“早餐在家。”
“好。”
“午餐吃食堂。”
谢淮楼点头。
“可以,白天我也能自由活动。”
“晚餐回家。”
谢淮楼又问。
“你按照正常的社畜标准下班可以吗?六点从学校出来就别回来了,写论文在哪儿都能写吧。”
“好。”
“那么重头戏来了。”
谢淮楼跃跃欲试,清了清嗓子问道。
“那么亲爱的宋小姐愿意在晚上几点和我做爱?”
“周五晚上九点到十一点。”
“做梦。”
谢淮楼面无表情。
“老子正血气方刚呢,五十年以后你这点时间都满足不了我。”
“周五、周六……”
“每天晚上十点以后。”
谢淮楼不容置疑 。
“我保证让你睡七个小时。”
“……好吧。”
宋春庭沉吟了一会儿,缓缓点头。
“但根据统计,男性……”
“闭嘴!我不想知道。”
谢淮楼面无表情。
宋春庭认真点头。
“哦。”
行!这也就算定下来了。
谢淮楼只乐了三秒,旋即感觉到不太对。
他哥订婚的时候是什么样来着?
气派敞亮的大会议,他哥和未来老婆各坐在长桌两端,领导!律师!父母!还有秘书!西装革履、庄严肃穆!
而他呢?
谢淮楼环视了一圈。
他和他老婆并肩坐在马路牙子上,不远处横着一辆掉链子的粉红色自行车,他浑身臭汗、头发凌乱,他老婆因为胃痛略微缩着肩膀。
……所以就这么把终身大事定下来了?真他妈接地气!
谢淮楼无奈地摇了摇头,像只吃饱喝足伸完懒腰的大猫,揽过宋春庭的肩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问道。
“宝贝儿?你知道‘我爱你’怎么说吗?”
“哪种语言?”
“中文。”
谢淮楼挑起一侧眉毛,不卖关子了,直接道。
“我想一辈子都和你睡一床。”
宋春庭点点头。
“我早上六点半起。”
“………………”
除非通宵刷夜,否则都没见过早上十点钟以前太阳的谢二公子点点头。
他松开宋春庭的肩膀,站起身拍拍裤脚的灰尘。
“ok、o唧吧k、太他妈oK了,掰掰吧!”
谢淮楼与宋春庭当天晚上就正式入住了五道口那套小公寓。
不着调的谢二公子做的第一件竟然是他妈的在长白山神木的手机里输入自己的电话号码,并备注成“老公”。
亲都亲了,睡都睡了,终身都他妈定下来了,他们竟然还没有交换过电话号码!
谢淮楼怎么都觉得顺序不太对。
谢疯逼从小散漫惯了,冷不丁过上朝六晚十的日子,像个被卖到山区里还帮人数钱的小傻子,整天美滋滋地买菜做饭,任劳任怨,甚至还觉得神仙日子也不过如此了。
而宋春庭则非常平静,上班做研究、下班写论文就像搬了个家一样。
不过和机器人生活也有好处,谢淮楼做得饭再难吃,她也能面不改色往下咽。
只要谢淮楼不打扰她工作,让她每晚保证七小时睡眠,其他的她都不介意。
周五下午向来是宋春庭的休息时间,从前独居时,她会一个人在家里看电影。
现在有了谢淮楼,看电影的活动不变,只是看片的内容跳水式下滑。
这个周五的晚上宋春庭约谢淮楼去逛超市。
逛超市。
多么有生活气息的三个字啊,谢·欢乐的小二逼·淮楼感慨道。
而代表生活气息的最终战果是十二颗……菜。
圆的、绿的。
谢二公子自从开发出烹饪的技能点便一发不可收拾。
京郊有一块特殊土地种出来的瓜果蔬菜特供给一小撮人。
谢淮楼不才,恰好能借他爸的名义能狐假虎威,家里的生鲜按时送上门,这还是谢二公子头一次见识人间烟火。
他和宋春庭在蔬菜区前指着一排圆的、绿的叶菜争论了十分钟——这他妈是圆白菜还是圆生菜。
最后两人没有达成统一的意见,于是将这十二颗圆形绿菜全部抱回了家。
因为据谢淮楼的说法,这是他胜利的证明。
超市里连手机不上网,回到家后,谢淮楼咔嚓拍了一堆图片谷歌搜图,确认了这玩意儿确实是圆生菜。
他竟然能在生物领域战胜了专业科学家,兴冲冲拿着手机冲进厨房,低头一看,只见宋春庭站在冰箱前,脚边是一颗颗被剥成体积相等的颗球状物。
谢淮楼哭笑不得,靠着厨房门,戏谑道。
“宝贝儿,我觉得你的这个其实还不够科学。”
宋春庭正往冰箱冷藏层里摆圆生菜。
“嗯?”
谢淮楼从后面抱住她的腰,下巴搭在她肩膀,握住她的手指向冰箱里。
“你看啊,这个颜色最深,这个不是最浅……这个又浅了,虽然大小差不多,但还可以在精益求精的基础上呈依次递减的饱和度。”
宋春庭痛快一点头,挣脱开谢淮楼的怀抱,抱着圆生菜换位置。
谢淮楼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卧槽!你闲的吗?!”
宋春庭没有理会他。
谢淮楼觉得自己可是嘴欠。
他抬头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晚上九点四十分,深深觉得有点危险。
这木头精要是摆完觉得饱和度是可以了,但干湿程度不一致,那他还得想办法把这个早就停产淘汰的的破海尔冰箱里装个加湿器。
于是他当机立断吻上了宋春庭。
“宝贝儿……”
宋春庭平静道。
“还没到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