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闻湖北袁司令大名鼎鼎,一战定乾坤,力挫冯国璋,孙先生曾经多次和我提到过,这开创国天下的功劳可是有你的一半,今日得以一见,气宇不凡,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宋先生握着袁兆龙的右手边笑边说道。
“哪里,兆龙不过是一普通人罢了,没说的那么厉害,都是他人的抬举。”袁兆龙自谦道。
“不对,袁司令太谦虚了,倘若袁司令身上没有过人之处,那袁这等目中无人之徒怎对对你多加赞誉,或许在将来,袁司令有幸高升,进入那北洋内阁里任职,可千万要记得,要扶持我们这帮不起眼的同仁们一把。”
这是谁在说话?怎么听起来怪里怪气的,袁兆龙目光寻去,在最前排坐着一位手持拐棍的老人家,刚才此番扎耳朵的话就是这个老人说的。
他,不是那个伍廷芳吗?
袁兆龙看过报纸,认识这个老人,对他印象很深,为什么单单会对他印象很深呢?如果不是他在谈判桌前屡屡错失良机,将一盘好棋葬送,湖北之战不会打这么久,革命军也不会死几千弟兄!
这笔账还没好好跟他算算呢,这又开始阴阳怪气的暗讽自己是北洋的人。在座的数十位革命同仁中,恐怕抱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止他一个,陈其美是见证者之一,坚定地反袁革命者,自从袁兆龙被袁在那次就职大典上赏识之后,便被陈其美当成了北洋人,江浙沪方面和湖北的各种军事联系也就中断了。
北洋方面还没有全面接纳自己,而革命党这边又这么着急的排挤自己,两边都不是人,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被伍廷芳这么堂而言之的嘲讽,这就让袁兆龙有些接受不了了。
袁兆龙冷笑道:“听伍老这话的意思,袁某不应该在今天出现在上海,而是应该在京城和袁喝茶对吧,不过话要说回来,袁某及其湖北革命军后来能被袁赏识,还是要多亏了伍老的努力,若不是伍老的三寸不烂之舌在谈判期间争取机会,我伤亡惨重的湖北革命军也不会打平冯国璋的北洋军,更不会被袁收编,袁某的肩膀上也不会扛着这一等二级的中将军衔,袁某在这里谢过伍老了。”
“袁兆龙!竖子,无理!”
国临时条款的签订正式将革命胜利的果实拱手让给了袁,天下之所以会成如此这般,革命党派的生存条件愈加艰辛,原因在于伍廷芳为了为革命党方面争取到更多的建国利益,擅自做主张,将手里攥着的湖北革命军多次辉煌的战果挥霍掉,没在最佳时机商讨出一个最合适的结果。
直至后来冯国璋稳住局势,展开反击,没有援军的袁兆龙寡不敌众,湖北战局失利,牵扯全国战局的溃败,被北洋占据了绝对上风,后来签订的条款中的大部分内容也不被北洋承认,等于是废纸一张,这让签过字的伍廷芳视之为毕生耻辱。
袁兆龙更毒,每一句话都在撕裂着他心里的伤口。
“伍老息怒,犯不上和一个年轻人计较,嘴里头说话没有分寸,您大人有大量,消消气。”
要不是旁边的人将他拉住,老爷子真有可能会拿着拐棍去跟袁兆龙拼命,讨一个说法。
不让你们见识一下本事,还真当老子是泥巴攒起来的,任由你们戏耍不成!
“好了好了,就此打住,都是自家人,何必生起内讧,逞口舌之利,让外人看了笑话。”
宋先生出言化解这场不必要的舌战,宋先生知道袁想拉拢袁兆龙,但袁兆龙并没有同意真正的加入北洋,只是外面的横加猜测,空穴来风。
倘若他真的是袁的人,孙先生还会如此举荐他吗?他还真怕袁兆龙被同仁们逼急了,一气之下加入了北洋,失去了湖北这一支,革命党的损失将会是巨大的,他要团结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抱团对抗北洋,宋先生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发生。
袁兆龙坐到椅子上,不去理会。
他知道,这教堂里的大部分人都是向着伍廷芳说话的,得罪了伍廷芳,基本上等于得罪了大部分的革命党人,袁兆龙也不在乎,全得罪了又能怎样?
湖北革命军自从起义那一天,就没得到过一兵一卒一分钱的支援。
与全国革命党脱节的湖北革命党还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