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旻的几个狐朋狗友带他在街边找了家医馆。
花了半天功夫才将伤口处理得差不多。
他疼得龇牙咧嘴,一肚子火没处撒,只能痛骂跟着他的几个拥趸。
“要你们何用,连司马瞻都不认识。”
一人小心解释:“晋王殿下久不在京中走动,也不喜欢出来结交,哪里就叫咱们轻易认出来?”
谢旻大怒,托着受伤的那只手,抬腿就踹了过去。
……
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从长街传来。
临近一看,原来是谢昀派了府中的家仆寻他到此。
来人下马回禀:“公子,丞相说让你去丞相府一趟。”
谢旻顿时没有好脸色,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知道自己惹祸,自然不敢去见谢昀。
就同那家仆交代:“你看见了,本公子伤势严重,待明日再去。”
家仆十分坚持:“丞相说了,今夜无论多晚,他都在府上等公子。”
言毕也不等他回绝,直接将他的车子调了头。
谢旻不敢忤逆他这位堂叔,只能依言老老实实上了车。
……
丞相府内,谢昀听了谢旻的交代,气得浑身直抖。
“我看另只手你也别要了!”
谢旻晓得要过这一遭,只一味低头认错。
“是侄儿的错,侄儿真不知道那是殿下王驾。”
谢昀拿手指他:“骂的就是你识人不清还肆意妄为。”
“晋王殿下你不认得就罢了,太常卿你也不认得?”
谢旻嗫嚅:“只是……看着有些眼熟。”
谢昀气得在椅子上坐下起来,起来又坐下,转身一拂袖抽在谢旻嘴上。
“还看着眼熟,那可是九卿之首,天子近臣,是本相见了都要行个半礼的人,你敢调戏他?你当天家的脸是那么好打的?”
谢旻慌忙摆手。
“不,侄儿不是调戏他,只是一时兴起想捉弄他一回,侄儿又不是断袖,对他决然没有非分之想。”
谢昀从鼻子里“哼”一声。
“这番说辞,你留着到阴曹地府跟阎王陈情去吧。”
谢旻经此一事,自然畏惧司马瞻,但是司马瞻都将自己的手扎透了,想必也不会再有别的花样。
不然在茶陵楼里,他就能将自己杀了。
“叔父……既然殿下已经给了侄儿教训,应当不会再为难侄儿了。”
“放屁!”
“一只手是殿下的教训,可还有陛下的呢?”
“陛下……”
谢旻哑口无言,这里头怎么还有陛下的事?
自然,朝堂上这些纠葛,哪是他一个纨绔能想到的。
谢昀放低了声音问他:“你忘了你堂兄谢聃是怎么死的了?”
谢旻闻言愣了片刻。
他自然没忘莫名溺死的谢聃,以前却不知这是陛下的手段。
惊恐之下,他屈膝上前哀告:“堂叔,您一定要救救侄儿。”
“没得救了。”
谢昀长长叹了口气:“这回,恐怕连本相都要被你带累进去。”
“那……那侄儿连夜离开建康避一避?”
这话说完,谢昀也有些颓然。
陛下本来就忌惮谢氏,自登基之日起,明里暗里不知弹压了多少次。
若不是他党羽众多,丞相之位怕是早就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