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送走明义和明孝之后,回盛记的路上,常柱儿才找到机会,将那香帕递向文淑。文淑接过香帕,问是多少钱买的,要连同昨天的书钱,一并给常柱儿。常柱儿不要,文淑说:
“你不要钱,我就不要你的东西。”
常柱儿脸红,恨不得五脏六腑都掏出来给她看:“专为二小姐买的。”
文淑将香帕扔给常柱儿:“我用不着。”
常柱儿要把东西硬塞给文淑,文淑闪身躲避着,碰也不让他碰到。常柱儿怕她真的生起气来,不敢再强求。他重新将香帕收起,只觉得那香帕也长了颗心,在他胸口噗噗地跳,跳,跳个不停。
到了盛记,文淑不等车稳就跳下去,径自往里走。雪晴见文淑满脸不愉快,问她咋了?文淑气咻咻地说,我就见不得他那样。雪晴问你说的是谁,谁怎么你了?文淑嘟着嘴就是不说。再要问时,就听街上传来了常柱儿的歌声。那歌声带着忧伤,渐渐远去了:
春日里桃花开满枝枝红,
俺在山这边瞅山那边人。
东边里日出西边里落,
瞅不见那边人俺心里急。
夏日里芍药花开满枝枝红,
俺在山这边瞅山那边人。
东边里日出西边里落,
瞅不见那边人俺心里急。
夏日里芍药花开满枝枝红,
俺在山这边瞅那边的人。
东边里的日出西边里雨,
那边人坐花轿嫁了远门。
秋日里高梁地一片片红,
那人骑毛驴回了娘家门。
东边里割倒了西边里种,
旁边跟着罗锅是她的男人。
冬日里腊梅开满沟沟红,
那边人哭着回了娘家的门。
看不见罗锅汉他男人,
只见她怀抱着个聪明伶俐小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