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自这个梦中醒来后,下一个梦又接踵而至……
梦里,他们好像又回到在文兴殿上课时,他从窗外递进来一个油纸包,正好放在她的书桌上,心竹打开一看,竟然是她最喜欢的豌豆酥,拿起一块咬下去……立即满足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连思思要分走一块都不许。
少年逆光伫立,凝望她的笑脸是那么美、酒窝又是那么好看,那时的谭心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仿佛这份喜欢,已经到了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的地步。
可现在她也终于后知后觉,原来自己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比如眼睁睁看着他娶另一个女人,然后三个人拥挤不堪的过完这辈子。
突然……少年俊秀的脸变了,变得饱经风霜、满颊胡须,整齐发髻也凌乱不堪,身上华贵衣袍变成铠甲,上面还插着一根长矛,血沥沥啦啦流得浑身都是,看上去触目惊心。
周围横七竖八躺着好多好多尸体,堆砌如河,就那样压在他身下,让她险些以为他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了
可下一刻,他竟挣扎着颤颤巍巍向她伸出一只手,似是要触摸她,但也许是太恐惧、太震惊了,她的脚好像被钉在了地上一般,根本无法挪动分毫。
“心儿……”他虚弱的喊,一张嘴,一股血水先冒了出来,“你、你答应过,不会离开我的,现在……又为什么要走?别走,求求你……不要和孩子离开我。”
“心儿……”
“心儿……”
他一声一声叫着她的名字,似是非要逼出个答案。
可心竹满脑袋想的都是他是不是快死了?不、他还不能死!虽然她不爱他了,但也不希望他死!
“呜呜呜呜……”她痛哭流涕,压抑的无法呼吸,奋不顾身就要扑到他身上,压住那仿佛永远也流不完的血液。
但慌张之间,她已猛地惊醒,用朦胧泪眼环顾下四周……哪里还有凤冠霞帔?哪里还有豌豆酥?又哪里还有浑身是血的祝培风?
原来除了满面泪痕斑斑,其余一切皆是虚无,不过一场梦罢了!
而如今,噩梦已醒,过去……也真的成为了过去。
第二日,心竹起床后绝口不提昨晚梦境的事,不想让人知道,其实在她内心深处,还是在意着祝培风的,只是因为得不到完整的他,所以才装作不想要而已。
而祝培风前脚走、被派来往宣喜堂送饭的丫鬟也不来啦。
菱儿想着离开在即,便也没与她们计较,恢复了自己去厨房取饭的日子。可是到灶间一瞧,居然连菜都没有提前预留出来,锅里除了一点不知道谁吃剩的残羹剩渣,只在蒸笼里翻出三个冷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