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梅溪笑道：“营缮居于膏腴之任，每年凭陋规，不知得了多少银子。这宁家岂能视若无睹？所谓杀猪过年，殷鉴不远！”

秦业被孔梅溪所说，吓了一跳，他此前光想着攀高枝，却把其中的危险想得太轻，这宁府完全可能是盯着他的钱来的。

这林家作为两淮盐政，知道这里头的道道，这就是贪官的痛，既要保护伞，又怕被大鱼吃小鱼。

“孔某言尽至此。”孔梅溪拱一拱手，转身走了。

秦业连忙叫住：“且慢，你说的有几分道理。可宁府的人已经瞧上我家姑娘了，你说怎么办？”

孔梅溪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呗。”

秦业就喜欢孔梅溪这句话，这林家要有本事，这姑娘就该嫁过去。

孔梅溪离开，乘着月色，回了荣府。

······

与此同时，秦可卿依着窗户，一天月色照满眸子，却见一个熟悉人影闪来，她愣了，忙起身道：“是你？”

姜警幻道：“是我。”

“你。我就知你没丢下我。”秦可卿语色激动。

“我不会抛下你的。”姜警幻道。

“那你带我走吧。”

“不，这万万不行。”

秦可卿道：“爹爹爱慕名利，这宁府来求，他必然答应，你此时不带我走，更待何时？”

姜警幻道：“你瞧今天的那位公子怎么样？他可以搭救你。”

秦可卿蹙眉道：“怎么救？”

“他来娶你。”

“啊？”

姜警幻说了一句：“权宜之计。”转身闪开。

秦可卿见姜警幻走得干脆，不免失魂，觉得一切都如一场梦。

姜警幻闪出秦家，失魂落魄道：“妹妹怎么可以爱姐姐呢？”

秦可卿迷糊入梦，却得一夜好眠。

······

到了荣府，孔梅溪搂着玉钏儿，久未能睡，穿上衣服，开了门，见一院好月色如积水空明，忍不住打了一通拳；腿快，手潇洒，有些是内化于行的剑诀，有些是自个儿想的招数。风生水起，极为自在。略略出了汗，回屋睡去。

林黛玉今天睡得早，在夜里起了，恰巧瞧见孔梅溪耍拳脚，见他自在，心花一时开了。

不觉又蹙起眉。

夜色很美，却不知为谁所设。

林黛玉转身，从箱子里拿出砖头，在灯下看了一回，想起二人的初遇，暗暗道：

“我也不走，我也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