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天边似乎飘来了一片黑云,隐约间夹着雷鸣声。城垛上一个刚入伍的士兵抱怨道:“怎得又要下雨?可怜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
另一个士兵嗤道:“既然入了行伍你以为还在家守着老婆孩子那般惬意?哎,只盼着陶将军能震慑敌人好歹全了命在!”
“就是”另外几人附和着,言语中掩饰不住地对陶常生的钦佩之意。
突然一个士兵指着远处道:“咿?那云怎得来得这般快?还有那声音”他勃然色变,“是马蹄声!马蹄声!”
果然那黑云近竟然是着黑色盔甲的西陵大军,万马奔腾,黄尘铺天盖地!
几人都呆了,陡然一人发出一声尖叫,“快!关城门!关城门!西陵来犯!”
凄厉苍劲的号角吹起,如同风卷落叶般,原本喧闹的人们东奔西走,而城门缓缓合闭。
眨眼间,西陵大军到城下,马儿打着响鼻在原地不停地踏步,西陵大旗下一个身材挺拔的将领的脸掩在头盔下,目光沉凝,仰望着如雨林般林立的西凉士兵冷冷一笑,道:“攻!”
“得令!”传令军策马绕着圈奔跑,声音穿透了苍茫的天空,“将军有令!攻城!”
“攻城!攻城!”无数个披着黑甲的西陵士兵像潮水般涌向城门,城门上箭如雨下!
阵后,奇怪的是每个战车的后面都拖拽着庞大的大树,扬起的灰尘和黄沙遮天避,远远看去黑压压的一片。
那年轻将领极目远眺,似乎在注视着前方拼斗的士兵又像透过时空看向一个遥远的地方。
一个身材颇高大的将领向后面溜了眼,道:“风卫,这声势造得不只怕对方真的以为我们有百万大军攻城。”
年轻将领淡淡地道:“就是要给西凉这种错觉,”他吸了口气,“但愿这个消息能尽快传到西凉京城!”想起了什么,他道:“传令下去,一旦有突围报信的人马出城一律放行!”
“是!”
仰望苍穹,他喃喃道:“主子一定会化险为夷的!”攥紧缰绳的手青筋暴起。
秋日的阳光惨白而遥远,西凉京城的西门刑场此时是万头攒动,上千名持刀士兵将围观者挡在明线外。
高高的监斩台上拉起了一道明黄的帷布,长案上搁着一个黑漆虎头笔筒里面是十几根斩立决的令牌,夜慕华面色沉凝地端坐在中首,左右各是谢相和杜尚、永安侯等大臣。
对面则是刑台,常年的鲜血将整个台柱染红变黑透着股腥臭气,一排赤着上身的刀斧手抱着明晃晃的大刀目露凶光,如铁塔般地站在那。
午时将到,人群一阵骚动,士兵们粗鲁地赶着百姓,“让开!让开!犯人押到!”只见数十辆囚车碌碌而至,每辆囚车上用铁链锁着三人,个个面如死灰目光呆痴。
葛妃和宁王妃百里兰汀也没有幸免,
一袭华服污秽不堪,头发披散着,露出的脸苍白如鬼。
葛妃眼神空洞,喃喃着,“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宁王妃似乎已经麻木,只有眼泪不断地流下来。
百里君临和葛黎同车,两人神色淡然,仿佛不过是寻常过街而已。
有人叹息,“那是神童啊!还有世子唉,真是可惜了!”
人群中传来惋惜声,百里君临看着葛黎,“黎儿,你怕吗?”
葛黎嫣然一笑,带了几分俏皮,道:“有世子哥哥在,黎儿不怕!”
百里君临微笑,转头看向远方,有几道身影闪过他的眼前,他敛了眸。
“小葛儿!”忽然一声喊,葛黎看过去却是武安然泪汪汪的眼睛,她穿了素色的衣裙从人群中挤出来,身后还有杨絮和谢婉莹都是一脸的不忍之色。
葛黎笑,如寻常一般,道:“武姐姐来看我?可惜,今儿你捏不到我的脸儿了!”
武安然眼泪簌簌地往下掉,不顾押解官兵的斥责双手抓住囚车的栏杆哽咽道:“你这傻葛儿莫怕!我娘说吉人自有天相不怕的”自己却也不相信,一手捂了嘴哽住了哭声。
葛黎看着她再看看同样流泪的杨絮还有谢婉莹,后者的目光定定地落在百里君临的身上只顾掩泪,她心头微动。
近了刑台,囚车打开,犯人们被拖出了囚车,百里益虽然落魄气度尚好,而他身后的其他人则瘫了般任由人拖拽着,大夫人昏死了过去。
百里益长叹一口气,踉跄着爬上了刑台。
犯人已经跪了刑台四周,明晃晃的大刀悬在每个人的头顶上,时间在一分一秒地度过。
突然有人手指着天空,叫了声,“那是什么?”
不少人闻言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禁都目瞪口呆,长空高远,一队大雁排成了一个字,仔细地看,竟然是个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