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至谦进门时,沈嘉木刚吃过宵夜,正低着头研究桌案上摆的棋局,他手指捻动一只黑子,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久久不曾落下。
肖至谦不敢多言,远远站着,等了半晌才等到沈嘉木落子。
此时沈嘉木方才抬起头来,看见肖至谦,他微微点头:“肖管事回来了?”
“是,给少爷请安。”
沈嘉木顺手从桌上端起茶杯,找了个舒适的角度靠在椅背上,茶端至嘴边,喝一口,缓缓开口:“肖管家辛苦了。”
肖至谦低下头,上前一步,把账本放在桌角:“给少爷分忧是我的本份。”
沈嘉木没有抬头,眼光还停留在面前的棋盘上:“原来不是说要下周才回来么?这么急着赶回来,上海那边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肖至谦犹豫了一下,捡了件要紧的事先说:“之前阿正代表少爷去参加卓毅葬礼时,曾经叫我盯着点的,不出少爷所料,洪四真的抢先动手了……”
“两天前洪四在得月楼伏击麦三,麦三生死不明,如今江北群龙无首,乱成一团,我瞧着租界那边和军方也都快坐不住了,您看……?”
沈嘉木摸起一枚白子捻在手里,眼睛抬也不抬:“麦冬既然出了事,他在码头的人可曾有什么动作?”
“这件事奇就奇在这里,麦三不见了,码头却一切如常,也没见他的人跑去找洪四拼命,到是洪四那边掀了锅一样喊打喊杀的,拘了得月楼的伙计要人,吃像颇为难看。”
沈嘉木“哼”了一声,手中的白子落下:“洪定昆这么急着出手,后面一定有人,也许麦冬想的和我一样……”
“可是那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少爷您不用出面么?”肖致谦看沈嘉木面色如常,试探着问道。
“不用。”
沈嘉木抬眼看了看肖致谦,淡淡地说道:“江北那边迟早会有一乱,早乱早好,再说,你忘了那边还有一个人迟迟未动么?”
“少爷说的是……白二……?”
沈嘉木伸出手揉揉眉心:“我听说白寒川这个人一向乐善好施,为人又很讲义气,私下里老百姓都叫他浦江小白龙,在帮里也是很吃的开的。”
他眯起眼睛,手指下意识的轻扣棋盘:“这样的人,甘心只作壁上观,你不觉得好奇么?”
他拿起一颗黑子,捻在手里,想了又想:“我很好奇,这个人下一步要做什么,咱们等等看吧。”
……
就是这样?
那边已是血雨腥风,少爷却在这里边灯下观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