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知术......”

当第七道神临术加身，沈红温的眼神只剩下智慧的光彩，他的力量源泉在飞速燃烧，掌界开始枯竭，他需要无比澎湃的力量来支撑他的“全知”，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全知，不但能够看穿湮日刀的轨迹，更是能够成功将湮日刀握在手里。

沈红温知道时间不多了，制服湮日刀能够让天帝都感到一瞬间的窒息，七道神临术加身还不是他最强的姿态，他曾经形容过自己的强大，或许禅纞和白十铠他们正在通过梦幽世界关注着他这一战吧。

小勾魂已经没有精力去影响禅纞了，她会知道发生的一切，她还能够拥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勇气吗？

沈红温笑了笑，原来施展全知术的他也没有能力读透人心啊。

但是却有着强烈的信心。

好在他还有将掌界里的那几个家伙转移的能力，并不是所有人都选择作壁上观，他们是真的没有能力参与到这一战，不过他们立下了誓言，会传承沈红温的意志，等待着沈红温的归来，因为姜释我相信沈红温所说的那番话。

“并不是只有人族明白何为牺牲。”面对手持湮日刀的沈红温，天帝意志微微叹息，强行从沉睡中苏醒是在和世界意志对抗，被无数锁链牵扯的巨人看向沈红温，没有因为沈红温的苦苦相逼感到愤怒，反而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他似乎要用他的行动来毁灭沈红温那些传遍秩序世界的话语：“我若是能够将你斩杀，会用斩杀你的画面取代世人心中的念想，我若是无法将你斩杀，就会选择投身轮回，所以你只有一次机会，彻底燃烧吧，让我看看你最强的力量！”

“理应如此。”

沈红温把玩着手中的湮日刀，邪魅的笑容在转向冷酷的瞬间，手中的刀锋飞射而出，天帝化身皱眉扭头，他能够轻易躲过沈红温的这一次攻击，他觉得沈红温不应该浪费他给出的唯一一次机会。

但是当他回过头来，却发现那些与他相伴的天帝意志尽数退散，强烈的光和热炙烤着缠绕着他的大道锁链，抬头看去，七轮耀阳如同七尊顶天立地的神灵倨傲的目光，他微微颤抖了一下，在那笼罩虚空的七轮耀阳中，他看到了七道正在俯视着他的虚影。

前所未有的血脉层次上的压制，他难以置信，踉跄后退间将大道锁链绷得笔直，面对沈红温和七阳升空后苏醒的真灵的目光，天帝苦笑着退让：“沈红温，生在这个时代，是你的不幸......”

沈红温没有回答，他只是彻底展现了自己的力量罢了，即使是燃尽自身，也无法阻止天帝投身轮回。

巨人的身躯向后仰去，使得大道锁链不断震响。

耀阳中的真灵缓缓收回了目光，镇界之阳的光芒开始暗淡，失去了力量的支撑，太阳也会崩塌。

仿佛世界暗淡崩灭的背景下沈红温依旧傲立，他的身上开始出现道道裂痕，从真名和大道根本蔓延出来的裂痕即便是沈红温都无力回天。

他看着那位要牺牲自己完成神族大计的天帝，轻声说道：“你有被我记住名讳的资格。”

天帝陷入了一瞬间的沉默，即使是最弱的天帝，依旧是天帝，但正是因为身为天帝，他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这个时代不允许沈红温迈入虚涅境，那么最强的天帝也无法与他抗衡，因此沈红温的这句话不是侮辱，而是在赐予他荣耀。

“吾为纪荒！”

沈红温忽然轻笑一声，随着他的支离破碎，无法承载神临术的道痕，然而他全然不顾崩塌的痛楚，竟是开始仰天长笑，他的笑声震动天地，摇晃轮回，望向朝着轮回具现的裂缝下坠的纪荒天帝，沈红温轻弹手指，朝他丢出了一条破旧的小板凳。

仿佛就是用边角料勉强拼凑起来的小板凳，其上还有着几条斑驳的裂痕，只是看到那条小板凳以无与伦比的速度砸向自己的时候，感受到那令人窒息的岁月之力，纪荒天帝睚眦欲裂，无法抗拒的冲击力砸在他的膝盖上，所有束缚着他的大道锁链应声断裂，他那彻底承载着虚涅境力量的身体竟然在虚空中诡异地扭转身形。

就像是被那一条小板凳给绊倒了。

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天旋地转已经让他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直到他的脑袋狠狠撞在了轮回的裂缝上，神国顷刻崩塌，大道根本与轮回的力量互相倾轧，这是真正的世界崩碎倾塌。

像是在一只盛满了水的脸盆地下砸了一个大窟窿。

沈红温笑了笑，用他残破的手指收回了那条小板凳，嘟囔道：“虽然看起来不起眼，但这终究是真灵宗的至宝，绝对不负山海倾覆之名，只要是被我击中，天帝和轮回都要被毁灭。”

望着构成世界的基石沿着裂缝落下，沈红温无悲无喜，这就是他奉行的玉石俱焚。

纪荒天帝的神国崩塌就像是弄断了支撑着易碎轮回的桌角，轮回一旦倾塌，重新将意志投入这方世界的天帝只能在远处静静欣赏沈红温跟着破碎轮回一同下坠的笑容。

“值得吗......”

最初降临的意志再度提问，毫不掩饰对于沈红温的欣赏与痛惜。

沈红温却觉得站在天帝的高度竟是如此看待轮回之事才是真的值得同情。

他将会与轮回一同于秩序世界彻底湮灭，似乎是世界意志断定了他的死亡，那些对于世界的禁锢开始悄然瓦解，沈红温能够说出一些自己曾经模糊想到的话：“你们以天帝的目光，视众生为蝼蚁，要掌控所有蝼蚁的命运，但是你们可曾想过还有比你们更加强大的存在一直注视着你们，而你们也是他们眼中的蝼蚁？”

沈红温没有多言，轮回之外还有着更大轮回，他不在乎天帝们是否会相信，就算相信，又能如何，他已经没有了争辩的力气。

轮回具现的裂缝崩塌后是彻彻底底的虚无，沈红温已经没有了生机，即使是天帝都无法穿越轮回，更何况是轮回湮灭后的死地？

他的话令天帝的意志开始动摇，他曾经带来的威胁已经触碰到了天帝的宝座，所以有一股意志想要让保险更加保险，但当他想要将无力下坠的沈红温碾碎的时候，沈红温的谶语似乎应验了，他们仿佛听到了一个令他们都感到毛骨悚然的笑声，以及那一句久久不绝，在轮回废墟里永久回荡的声音。

“他说的真对呢......”

“这会是我听到的最后的声音吗，你又是谁呢......”

真名和大道根本的崩溃会连意志都跟着破碎，琉璃境大尊的完美躯体在施展七道神临术并且让掌界之中的七颗镇界之阳彻底展现后，所有的力量本质都会瓦解，就算没有坠入轮回深处，也就只剩下一具残破不堪的躯体罢了。

虚幻的女子身影面带微笑朝着沈红温还未泯灭的一点意识走来，她的怀里抱着病恹恹的小勾魂，小勾魂张了张嘴却没有力气讲话，只能直挺挺地软倒在她的怀里，耷拉着爪子和尾巴，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然而沈红温却笑了起来，轮回的深处竟然还有着一线生机吗，只是以他现在的状态，除了如他自己所说的可以一直昂着头，真的还能够站起来吗？

“即使你的真名和大道根本都毁于一旦，只要你的信念还在，我就能够让你恢复到比之前更强的姿态。”神秘女子轻轻抚摸小勾魂的脑袋，笑意吟吟地打量着残破不堪的沈红温，似乎对他现在的处境非常满意，浅笑道：“欢迎来到混沌世界，来拿走你师尊赠与你的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