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铭看着像蚕蛹般缩在被子里的沈昭月，喉结不可控制地滚了两下，哑声道：“不谢，罗大壮已转好了，你好好休息。”

接下来三天，沈昭月依旧在将军府照看罗大壮，只是变成了每日来两次。

到凉城的第二天，沈昭月离开客栈上了街去，入城时是深夜，到了白天，她才发现凉城和她之前到过的城市有多不同。

凉城原本不是直接与北凉接壤的城市，但北凉攻陷了凉城北边的鹿州之后，凉城便直面北凉铁骑，城里还遭受过几次小规模的北凉军袭击和劫掠，也被投进过巨石和火球，到处是被巨石砸毁的房屋，和烈火焚烧过的痕迹。

也到处都是受伤却得不到医治的百姓。城里的大夫都忙着救治战场上退下来的伤兵，根本没空接诊这些普通百姓。

沈昭月见到这样的惨状，心有不忍，便让郑东陪着她在凉城街头巷尾地逛，看见哪里有受伤的百姓便救治一下。

后来觉得这样不方便，便在街上一个药铺边上支起一个义诊的摊子，帮伤员处理了伤口之后若有开方必要的，便写副方子让人进药铺去拿药便是，也算方便。

城里已有许多人知道有个女大夫免费给老百姓治病治伤，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沈昭月的义诊摊子就每天都挤满了人，有人是来看病治伤的，还有的没病没伤，听说义诊的女大夫长得像天仙，也凑过来要看的，摊子前挤得叫一个水泄不通。

沈昭月将军府和义诊摊子两头顾，忙了几天，夜里回到客栈倒头就睡，连沈庭安都和她说不上几句话。

第四天一大早醒来，沈昭月洗漱完下楼，打算吃完早饭就去出摊义诊，就看见齐铭坐在客栈大堂里正在用早饭，几个便服的锦衣卫远远地坐在另一桌，大堂里还零零散散坐着一些客人。

沈晴和沈庭安还在睡，下楼的只有沈昭月和郑东。

郑东正思索着要不要行礼，沈昭月轻声道：“皇上是微服来的，应该不想声张，咱们也别过去打扰，去街上吃早饭吧。”

说罢和郑东溜着边就要离开客栈。

“沈大夫，一道用早饭吧。”齐铭不高不低但不怒自威的声音在大堂里响起，有的放矢。

若是之前，不论齐铭让她干什么，她都可以直接一走了之，但现在不知道怎么的，总是有两分心虚。

不过沈昭月还是让自己稳定心神，一福身道：“民女和郑大叔约了去街上用早饭，恕难从命，您慢用。”

说罢沈昭月快步朝外走去，可终究快不过从小习武的齐铭。

沈昭月只感觉到一阵风从客栈蹿了出来，接着齐铭就拦住了她的去路。

沈昭月这时有些脾气了，要怒不怒地瞪着齐铭，等着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齐铭却是一脸坦然：“北凉正在集结军队，凉城外头很快又会打仗，可能会攻城，沈大夫和家里人还是先离开凉城，南下吧。”

打仗？这么快？

沈昭月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两国之间的战争竟然离自己这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