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寿阳县就在前面,不足五里了!”赵士俊哼哧哼哧的跑回来汇报。
赵大虎回望,三千将士黑压压一片,喘息如牛,于是应道:“传令下去,全军原地休息,吃烧肉补充体力。士俊,你守住四周,我亲自摸过去看看。”
说完,赵大虎带上两个侍卫,向寿阳县方向摸去。
广袤的夜空现出一丝微光,黎明即将来临。
赵大虎不由加快了脚步。
寿阳县城池出现在眼前,黑皴皴的如同一头伏在地上觅食的猛兽。
脚下泥土已硬化,露出的枯草与革靴摩擦,沙沙作响。
周围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得只听到自己打鼓般的呼吸声。
一旁的侍卫突然轻轻的“啊”了一声,随即低呼:“有陷马坑!”
三人顿时警惕万分,此地离城墙百余丈,任何轻微的异响都可能引起城头守军的注意。
“轻点,慢慢后退。”赵大虎提醒侍卫。
待侍卫后退,赵大虎摸了过去,以手掌轻轻按压地面,果然地上敷着一层茅草。
抓开茅草,手指触及,乃平整的木板,轻轻一敲,咚咚作响。
三人合力掀开木板,用火折子微弱的萤光照进去,坑内尖锐的木尖赫然在目。
“你原路回去,令赵军使派人来清除陷马坑。”赵大虎吩咐侍卫后,喃喃自语,“果不其然,拔离速就等着西军上门。”
赵大虎带着另外一个侍卫,继续向前小心摸索前进。
一路上接连不断的陷马坑被发现,他二人只掀开一块板,继续前行。
直到干涸的护城河前,终于没再发现有陷阱。
“一人一路,隔开一丈折回去。”赵大虎吩咐。
侍卫会意,左移一丈,继续清理陷马坑……
约摸半柱香功夫,两人终于折回,见赵士俊已派了士兵清理坑内尖木。
赵大虎抬头,东方天际已现出一丝鱼肚白。
“弟兄们听好了,半柱香功夫打通通道,大军即刻攻城。”赵大虎低喝,扭头向驻军方向奔去。
赵大虎召来各营指挥使:“金军布置了陷马坑,骑兵下马,充震天雷手。”
“弩兵盾牌兵即刻出发,构筑阵地。”
“王海手里的大疙瘩,死你也要给我将它塞进城根底下,大家有没命在,全看你了。”
“最后申一次军令,隐蔽再隐蔽,打下城池饱餐一顿,打不下全他娘把命撂城下。”
众指挥使低声应命,各统兵向寿阳县城冲去。
一夜低温,寒风凛冽。
躲在战棚里的士兵身上裹着数层羊绒皮袄,冷风依然无处不在的往身体里钻。
“阿哥,这南朝的冬天比龙泉府还冷啊。”
被喊作哥哥的金兵挪动了一下身子,尽量占多些皮袄,不屑道:“渤海国已没了一百年,你还惦记着龙泉府。”
“我们血液里始终流着渤海人的血呀,阿哥。”
“阿弟,你说话小心点,被阿赖大王听到了要被割下脑袋挂竹竿上。”
“这儿就我兄弟俩……阿哥,你听,好像有动静?”
阿哥嘟囔:“你快给阿哥睡一觉,待会天亮了又有得忙。”
“阿哥,真有动静,好像墙在响。”
阿弟推了推他阿哥,却听到阿哥已轻微鼻鼾。
阿弟又侧耳倾听,有节奏的喀喀声又入耳来。
“是不是有野兽刨墙了,还是出去看看吧。”阿弟自言自语,爬起来穿上厚厚的皮甲。
天色微明,可从生了火堆的战棚里出来,外面风呼呼的刮,却感觉黑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
阿弟伸长脖子从城垛子里向外看,没发现任何异常。仔细听了一会儿,喀喀声消失了。
“看我不点把火,将你烧出来。”
说着,阿弟折返战棚,取火把和弓箭去了。
没一刻,阿弟折返,却发现喀喀声更急、更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