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神造出了一个怪物。
那个头身严重不匹配的事物,苏河很难说服自己那竟然是一个人。
哪怕是之前与自己对话的无头人,苏河还是能勉强将之视为人类,愿意与它对话交流。
“第四类永生术!”普席琳同样面露惊愕,看向阿诺德,想要申请主动出手干涉。
事情正在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安娜不仅可以进入无主的人躯,甚至能夺舍圣者的无头身,并利用了对方所修行的人体强化禁术,长出了属于她自己的脑袋。苏河对事态的了解比普席琳更为细致。
可是,母神究竟是什么时候做的手脚?给安娜这个身躯又是为了什么?
白尾狐的脑袋是阿诺德女士割下来的,而白尾狐与第一月亮也有联系。
在苏河身旁,火红头发的阿诺德女士似乎一阵恍惚,面露痛苦神色,用手捂住了额头。
“您怎么了?”普席琳关切问道。
“孩子,我们,我入了母神的圈套了。”她目光抬起,明明面容已经年轻,但语气又衰老了回去:
“还记得那个晚上吗?枯松果镇小舒赫被安娜袭击的那个晚上,那柄小刀,让我的命运产生了不协调,此前我竟然一直没有发现这一点……直到此时同时看见安娜和白尾狐,我才明了……”
小刀?是指我从古德里安·韦德那里收获的战利品?
苏河顿时愣住,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那柄小刀,到本恩城后,他就没有再使用过了,还找了一个皮革刀套将它包好。
“它有什么问题?”
“你使用它,不会有任何问题,这是母神为我准备的陷阱,我,已经输了。”
阿诺德闭上了眼睛。
她火红头发又变回银白,明明魔法时间似乎还没到,但却无法维持了。
见老太太似乎要昏死过去,普席琳平静神色再难维持,直接冲到了阿诺德身前,用肩膀扛住了阿诺德即将摔下沙发的身体。
“那天晚上,我已经不记得我用那柄小刀做了什么了,按理说是要给白尾狐开颅,但那段记忆是空白,与模糊。”阿诺德的声音愈发细微:
“小刀里,知识呈现魔法,在涉及第二月亮的那部分,祂竟然可以选择不按照铭刻法阵与咒文要求的方式反应,祂侵蚀了我。”
可以选择不按照铭刻法阵与咒文的要求……苏河心中顿时危险大动,这和费诺拉的故事完美对应了。
所谓祈愿,所谓魔咒,就是神给人类的玩具。
可是,这是能说出口的吗?天上的月光可能突然闪耀,将这座庄园化为虚无了。
然而,抬头望天,却一切如常。
“白尾狐的脑子里,是他对母神的反抗,老东西情愿将脑袋以战斗的方式交给我,我却辜负了他的期望,我却做错了,是我无用。”
阿诺德生命似乎正在急速流逝,念头也不再清晰,说出的话,让任何人听,都像是高烧后的胡言。
用脑袋传递信息。
不,这……苏河突然就明白,那群修炼肉身强化魔法的人,是用什么方式来规避神明对魔法的禁止了。
就是用脑袋传递信息。
然而,这依然被神明发现了。
母神放走安娜的灵魂,正是为了抢走白尾狐因此遗留的身体。
之前那么多天,这具无头身都没有闹出动静,母神神降之后,自己刚踏入乌米兰冰川,它就找上门来,急切寻找原先的脑袋,也是为了对抗母神。
安娜之前说,母神安排白尾狐去阻止阿诺德,现在回看,这里边的关系或许并不是如此简单的一句话所能涵盖。
白尾狐是第一月亮的眷者,母神可以安排第一月亮的眷者,说明二者之间有合作,然而此时,母神的手笔使得这位眷者变成了母神的战斗力量。
祂摘了第一月亮的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