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河看见了被砍为两半的城堡,看见白尾狐的无头身正被藤蔓缠住,他伸手去抓,却闻到了安娜的味道。无法抓取。
但这并未结束,他又回忆起月色的冰原,看见无头身正在纸片上签下它的名字“白尾狐的身体”。他伸手去抓,却听见了安娜的笑声。依然无法抓取。在那时,安娜就已经侵蚀了白尾狐吗?
抓不到?不……
苏河思绪再动,回忆起了枯松果镇,看见了夜色下的巨洞,看见提着头走来的阿诺德女士。他伸手摸向那颗头颅,实实在在抓到了。
于是头颅的时间开始流淌,瞬息闪过了阿诺德卧室、阿诺德的半夜耳光、无头身找脑袋等场景,对应到了当前时间点头颅的位置。
于此同时,齐尔璃首都,阿诺德与普席琳两人回到破碎的豪华庄园。
阿诺德女士叹了一口又一口气,心底的金币仿佛在不停弹响。她踢了踢废墟,看见了自己的人头收藏柜。
突然,那枚白尾狐的头,颜色变淡,直接消失了。
普席琳也注意到了这个异动:“这是怎么回事。”
阿诺德闭上眼睛,两秒后答道:“小舒赫,在抓取这颗脑袋,用我教他的魔法。”
【寻真回溯】能通过“欠债”的历史命运联系,追溯到当前时间点,抓取当前存在的人。
“死人也能抓取?”普席琳虽然对命运领域知晓不深,但通常而言,死亡便是命运的终止符。
“不能。”阿诺德摇头:“白尾狐这老……这老狐狸,到底把他自己的身体炼成什么鬼玩意了?这都没死透……”
而在白特兰港,光明恩泽教堂内,被用作葬礼瞻仰的布道大厅内,苏河手里多出了一个脑袋。
“别死,活一活,我要朝你许愿了。”他拿着白尾狐的脑袋,摇晃了好几次,但他就像死了一样。
直到苏河把那张纸条拿出来,那脑袋才睁开眼睛,撇了一眼,不屑嘲讽道:
“小鬼,不识字?
“上边写着让你召唤我一次,可没写我欠你一个愿望!
“并且上边签名是白尾狐的身体,你看本大爷长得像身体吗?”
纸条上的内容是:【这是欠条。烧毁即可召唤我一次。———白尾狐的身体】
这脑袋,比那无头身怎么狡猾那么多?
竟然不诚信?
苏河眨了眨眼。
耍赖也得分分场合吧,现在这布道厅,三步一圣者,五步一贤者,我转手把你丢地上你也跑不掉啊。
然而,那脑袋还不老实,他嘴巴一张,竟用残余的脖子抽动,跳起,就要咬走那枚纸条。
“尊敬的阿尔克莱斯大人,我恳请您让他老实一点。”苏河朝旁边呆愣的费诺拉寻求起帮助。
“没问题。”费诺拉没看出这脑袋和一亿金币有什么关系,但还是带着好奇接过。
“你是,第三贤者!”
白尾狐脑袋顿时老实了,他急忙扭转,看向苏河:
“这位尊敬的小先生,您能用您尊贵高尚的双手捧起我吗?我想念您的怀抱,想念您温暖的手了。我确实欠您一个好运、财富、爱情领域的愿望。”
啧,真不要脸。
“一亿……零一万金币,这就是我的愿望。”苏河并不贪心,只打算抽万分之一的“手续费”,作为日常生活开支。
人活着哪能不花金币?
“等一下,你知道一亿是多少吗?你该不会以为‘亿’只比‘万’大一点点吧?”白尾狐顿时瞪大眼睛。
你把我当小学生呢?苏河不愿再跟这破脑袋啰嗦:“请严格按照我的描述,实现我的愿望。”
布道厅中央,第一贤者的黑白画像前,一位身穿纯白教士服,肩披黑色长条垂布的神父缓步走上前。
他无视宾客的嘈杂喧闹,翻开手中的圣典。因为他知道,伴随着他的致辞开始,所有人都会安静,所有人也都会就座:
“我们怀着深切的悲痛与敬仰,相聚于此。
“我们沐浴着他的光辉,行走于他开辟的路上。
“如灯明、星盛,如日升、月恒,他的一生,是明亮纯白的一生……”
众人回归了寂静,安静看向布道厅中央,似乎真的开始怀念起那位创办了至高自然魔法研究院的第一贤者。
“美丽、善良、崇高、圣洁的第一月亮,我祈求您的注视,这里有个小孩绑架了我,向您索取一亿一千万金币的赎金。”白尾狐的脑袋小声祈祷着。
苏河一巴掌就扇在他脑门上:
“我才没绑架你!”
并且,他只要一万金币的“手续费”,白尾狐开口就要一千万,这简直就是在败坏他苏河在第一月亮眼睛里的形象!
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布道厅内。
顿时,那念悼词的神父都停了,似乎想要将这孩子驱逐出去,但他定睛一看,那孩子坐在了第二贤者的位置上。
邻近座位的第三贤者,右手搭在孩子的肩膀上。
原本愤怒的话语顿时卡在嘴边,没能成言。
他索性装作没听见没看见,继续念悼词:
“在光明的恩泽中,我们送别第一贤者——最强大的光元素魔法师、至高自然魔法研究院的创办者、最为细心严谨又富有创造力的魔法研究员,加百伦·若多姆……”
手里的脑袋白了苏河一眼:“美丽的第一月亮答应了,你拿走你的一亿零一万,我拿走我的九百九十九万。”
这老东西,真狠啊,凭什么他啥事不干,就拿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