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珍自言自语地喃喃着,同锦衣玉食长大的陈漫相比,甭说什么物质,就连个真正的母爱一天也没有过。
好在小鱼是个懂事的,性子没有长歪,如今更是越做越强,生意不光在京城,连千里之外的繁华的南城市场也有她的一杯羹。
周若鱼被送到他们家那天起,她就当成了自己的亲闺女养着,甚至因为那份情义还特意多在她心上多倾注了几分。
虽然但是,看见陈漫柔柔弱弱躲在顾琼芳怀里哭的时候,王桂珍还是不平衡了。
陆秦川将陆福祥和王桂珍送到周若鱼所在的招待所。
周若鱼正在设计内衣店装修,现在还没有什么装修公司,好不好看全凭着自己的审美。
“爹,妈,你们怎么来了?”
周若鱼疑惑之余还特意向后看了看,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陆家老两口现在是和龙凤胎捆绑在一起的。
“是老四接我们来的,米国回来的陈专家夫人回国寻亲,寻到了我们头上。”
王桂珍也没有瞒着,有些事是瞒不住的,而且也没有必要。
周若鱼心一动,却本能地回避:“哦,陈夫人啊,在南城回京城的火车上我们打过交道,说是要寻失散多年的亲人来着。”
陆福祥抿了抿唇,沉重地叹息一声:“说到底她也是个苦命人,很多事并不是之前村里那些女人传的那样,她本不该承受这骨肉分离之痛的。”
陆秦川一言不发,只以大手安抚着周若鱼的头发,像安抚一只即将要受伤的小猫一样。
王桂珍干脆豁了出去:“当年你亲妈并不是跟野男人跑了,是让你爹周老大赶跑的。现在她回来了。”
猜想归猜想,一旦被直接说中现实,如一记重锤落在周若鱼的心上。
曾经的她甚至羡慕过陆晓华被王桂珍追着打那种鸡飞狗跳式的爱,她没有享受过真正的母爱。
她甚至不敢把村里婶子们口中那个娼妇与优雅得体的陈夫人相提并论,那个娼妇怎么可能给她母爱呢,而陈夫人那么温柔,却又是她不敢奢望的。
她卷曲的长睫不停地颤动着,甚至不敢抬眼看,谁也不敢看。
她想逃,陆秦川看得出。
“如果你不想,咱们就不认!”陆秦川长臂一伸,将她圈入怀里。
王桂珍走过来点了一下陆秦川的额头:“你这么大个子,脑子怎么还不灵光了呢。
上面既然让你接了我们俩过来,就能查得出小鱼是她女儿,这是瞒不住的!
我那么说也只是让她别再查了而已,但她一定会知道她女儿还活着,而且就在身边的。”
陆秦川在去接陆家老两口的时候上面就已经和他说了。
上面既然能和他说,就能和陈策说,只是怕当事人顾琼芳受不了刺激,暂时没挑明而已。
“我们不想认,谁也左右不了。”
陆秦川倔强地坚持着,不让自己媳妇伤心难过他相信自己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周若鱼把脸埋在他的怀里,透过衬衫他已经感到湿意,她哭了。
她真的难过,从南城到京城这一路,她见惯了太多的顾琼芳和陈漫之间的母女情深,她羡慕,甚至嫉妒。
她才二十二岁,在几十年以后正是上大学和妈妈撒娇的年纪。这具躯体留下了太多的遗憾,其中就包含着缺失的那份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