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先生今晚喝得尽兴,似乎沾些醉意,接着又道:“自古东莱出英雄,若饭牛歌的宁戚,早年曾挽牛赶车,后至临淄城门自荐,乃中华大国第一个自荐当官的人,比毛遂还早数百年,其时为齐国大司田,与管仲、鲍叔等五人皆为齐桓公重臣。又有北宋参治政事蔡齐,其父原为东莱县令,其苦学成才,高中大宋状元,是整个胶东历史上唯一的状元,戏文里那些状元游街夸官,根本自他而始……”
蔡老先生酣畅的言谈举止,真正把裘中华给感染了。恰蔡小梅才刚给又给大家倒上一盅酒,且亲自端起眼前的酒盅,非要感谢裘中华的帮助,连忙和蔡小梅略碰一碰,一口喝下。只这一盅酒,他感觉有些酒意上来,两眼又瞅蔡小梅,只见她也是满面桃花艳红,笑着道:“中华,我还想再敬你一杯,可以吗?”蔡老先生却知道她的酒量,微微笑道:“小梅,不许对客人无礼。”
裘中华知道自己不能再坚持,想要撤席,蔡先生见他不胜酒力,微微一笑,道:“好些年没有如此畅快了,既如此,你就先歇着吧!”
蔡老先生立刻喊来桂荣,引他去了西厢房,里面却是一间书房,一排书架上摆了无数古册。又有一张桌子,上面摆有文房四宝。山墙壁上挂着一幅中堂,是一幅东莱山的水墨山水画,是蔡老先生游东莱山回来之后,凭记忆而画。那山高耸入云,半山腰松林错落有致,中有一亭子,上有二人对弈,左上题写着“东莱仙境”四个字,右下角另有题款。又中堂两边各配一条对联,上联是:“孤峰独秀,与天地日月同寿”,下联是:“松涛跌宕,观东莱仙山春秋”。
在中堂之侧,另有一个小门,门一开,里面却是一张整洁的木板床,上铺着洁白的床单,床上放着一个青蓝花布的枕头,又有一床银红缎子的被子。裘中华看到床,就有些站不住,回头谢了桂荣,请她忙自己的事情,自己一头倒在床上,直到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裘中华睁眼醒来,已是阳光满屋。耳听门外有人说话,慌忙起身,发觉自己昨夜竟穿衣卧了一宿。又试试那银红缎子面被子,细滑如水,疑心是女人所用之物,该不会是蔡小梅的吧?正胡思乱想,蔡小梅意外敲一下门,然后推门进来,笑道:“裘大先生,昨晚睡得还好吧?”
裘中华一看到她,立刻有些羞涩,道:“不好意思,我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没想到给你们添如此乱子,我还是告辞才好。”
“你要上哪里去?爷爷刚才说了,彭先生上午就过来呢,你不想见见他?”
“彭先生要到府上来?”裘中华愣了一下,心说,倒真想跟这位英雄好好认识一下。
他正和蔡小梅一问一答,只听前院宅门有人问话:“有人在家吗?”一阵听到蔡老先生高声道:“哟,彭先生,您老来的挺早啊!快请进来,今日我给你介绍一个年轻人,你看如何?”余下声息渐微,不一时,桂荣小跑着过来道:“裘少爷,小姐,先生在前厅等着你们呢!”
便一齐上前厅,只见眼前八仙桌旁正坐着一位气宇轩昂的老先生,应该就是彭先生。
“彭先生,这位是我堂弟的高徒裘中华,原在识务高级中学读书,现已毕业。”
“你堂弟是蔡铭九?我倒听说过,你们蔡家自祖上蔡绾先生起,真正是人才济济,彭某真正打心眼里佩服。”
“哪里?祖上盛名如今早已不再,彭先生就不要再笑话了。”
“倒不是我奉承你,我只是一介武夫,让我指挥打仗行,对于这文字书法,我只是略通,却不精。因此对你们文人也是佩服之至,既是识务毕业,这位贤侄却在何处公干?”
“先生,我现在还没找好地方,正想着在城里找点事情做。”
“是这样?他现在是在家赋闲?”蔡老先生诧异地问小梅道。
“爷爷,本来昨晚还想求您帮忙呢!可是光顾着喝酒,结果把事情给耽误了。”
“彭先生,您在县城可是德高望重,看看有没有可以介绍的闲职,我得把他给安顿下,否则我这心里也是不安哪!”蔡铭铨眼望着彭子耕,充满期待。
“这个,不知他都会些什么?”
“我那堂弟国学极好,教出来的徒弟肯定错不了。另外他还有一件比我出奇的地方,他年轻时拜过师学过拳术。中华,不知你跟铭九学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