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果然还是陪你去埃特里亚?”
“将来再说。”
“你怎么跟死了一样?”索菲不满道。“我知道你喜欢那孩子。以后有机会,你再娶她就是,我不拦你。”
“当真?”保罗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按着索菲的肩膀晃个不停。
“……麻烦你稍微照顾下我的感受。”
“哦,对不起。”保罗躺回床上。“我先睡了,呃,还是说,我睡地上比较好?”
“拜托,你是我丈夫。”
“遵循今日的誓言,我充分尊重你的意见。”保罗说。
“算了,你爱睡哪睡哪。”
日间劳累过度,保罗很快进入梦乡。他梦到小时候和密瓦妮娅在一起的时候,梦到和莉泽尔在一起的每一天,又梦到阿凯德莱。
阿凯德莱大圣堂,巫师柯布注视着保罗。
“从我的梦里滚出去。”保罗气不打一处来。
“我很想遵从您的意见,但这是露恩女神转世决定好的,我不敢忤逆。”
露恩女神转世?这江湖骗子,又开始说胡话了。
“尊敬的布莱斯局长,我们设想这样一个场景。您与其他人一起搭乘小木船,泛舟艾略湖上。突然,船底破了个小洞,小船即将沉没。如果将一个人推下去,其他所有人都能得救,您会如何选择?”
“推下去。”保罗回答。
“要推两个人下去呢?”
“推下去。”
“如果那是你最亲近的两个人呢?”
保罗愣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莉泽尔的身影。至于第二亲近的……反正不是枕边的索菲。虽然她什么都没做错,但如果出于大义名分,她不得不去死,保罗不介意让她受点委屈。
“什么鬼问题,”保罗骂道,“我不推她们下去,她们留在船上,等船沉了不一样得死吗?”
“这样呀……”柯布鬼鬼祟祟地笑起来。“亲爱的布莱斯局长,我们换个问题吧。现在,你和你最亲近的两个人躺在床上安稳地睡觉,同时,一艘航行在里斯尔河上的大型商船即将沉没。你愿意牺牲最亲近的两人的生命,拯救那艘商船吗?”
“不愿意。”保罗感到脑子稍稍清醒一些。“救一船陌生人,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很正常的想法呢。”柯布说。“可是我亲爱的布莱斯局长,您没有选择的权利。因为,这是露恩女神转世决定好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露恩女神转世祝您做个好梦。”
一声巨响。
保罗从梦中惊醒。
窗外是利弗茨平静的夜晚,枕边响起新婚妻子浅浅的呼吸声。
和平而美好的世界。
不对劲。
保罗爬起来,穿好衣服。他决定立即去港口,搭乘清晨的第一艘船回埃特里亚。
打开房门,他突然想起什么,又折回床边。
“再见了。”他往索菲脸颊上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