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埃特里亚公署，保罗决定发表公报，宣布阿凯德莱业已陨落。

虽说大家多少都察觉到一点，但保罗总觉得，他们仍然心存幻想——幻想有朝一日，某个势力团体取代曾经阿凯德莱的地位，继续统治地面。而那个团体的领袖，则自然而然加冕为教宗，窃取普世教会首席主教的尊荣。

六百余年前，露恩女神不辞而别，建立新秩序的重任落在圣·克莱芒的肩上。现在，这光荣而艰巨的使命又被分配给了保罗。保罗虽不是圣·克莱芒那样的伟大人物，但既然注定迎接这一挑战，就不得不全力以赴。

为此，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呼吁人们转变观念、放弃旧制度。只有所有人都意识到，阿凯德莱的时代再也回不去了，今后召集会议、讨论新的制度形式，才有可能涌现有价值的建议。

“局长，您找我？”公报发表后，贝尔诺走进保罗的办公室。

得到乔西的支持后，保罗多少有了些自信。他又和公署几个部门的负责人聊了聊，含蓄地打听他们的态度。确定他们仍然认自己这个东部局副局长，再找东部各省的总督。

“阿凯德莱已经不存在了。”保罗直奔主题。“今后再遇到什么事，就得我们自己决策了。我们，也只有我们自己，能够对我们的未来负责。”

“里斯尔河大区将继续听命于埃特里亚。”贝尔诺早已猜到保罗要说什么。

“我在想……尽管最终演变成埃特里亚、利弗茨管理地面省域的情形，但地面省总督毕竟是从教宗手里接过统治领民的权柄的，很难说埃特里亚或利弗茨，和地面各省是上下级关系。”保罗轻咳一声。“我的设想是，我们作为一个同盟组织，重大事项在埃特里亚的主导下共同商议决定。其它事项，地面省应保有相当的自治权。”

“同盟？”贝尔诺有些疑惑。“我们和利弗茨、东部各省是一个整体，分裂成东西两部分并不明智。”

“那是自然……”

保罗没有让东西部对立的意思。只是，作为东部局副局长，将整个东部整合起来已经是极限了。他没道理命令利弗茨做这做那，也不知道怎么让西部某个省加入他主导的联盟。

“当然，我支持您当教宗。”贝尔诺说。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保罗有些沮丧。“为什么非要选一位教宗从来？已经没有天上人了，任何人都没资格当教宗了。地面的事地面人自己决定就好，没必要服从一个虚假的教宗。我们需要新秩序。”

“局长，您不当教宗，就有其他人当。”贝尔诺直截了当。“如果其他人当上教宗，您愿意服从他吗？”

“恐怕没人有这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