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LV年果月，保罗出访利弗茨。

一年前在这发生的种种，如今回忆起来，却没有什么实感。仿佛露恩女神在编织命运之线时不经意地手抖了一下，将保罗抖到另一个世界上。他死活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代表埃特里亚和利弗茨交涉。

他本该在绝对力量的庇护下过自己的小日子，守护世界和平什么的，怎么看都轮不到他。半年前，他想的还是可能会有的和莉泽尔的未来、如何安排妹妹密瓦妮娅的婚事……而现在，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私事了。

走进利弗茨公署，保罗做了个深呼吸。整理好心情，向前台通报。“埃特里亚公署署长保罗·布莱斯，希望和利弗茨的代表会面。”

“抱歉，麻烦您再说一遍。”前台职员没听明白。

无奈，保罗掏出小绿本拍到桌上。“对地事务部东部局副局长、四等升职，保罗·布莱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莱曼应该在这办公吧。”

“稍等……”核验完小绿本，前台职员对保罗的态度恭敬起来。“这就带您过去。”

莱曼的办公室还在原来的地方。大体布局没变，只是多了些小摆设。距阿凯德莱陨落已过去小半年，利弗茨应该也做好了应对。

“想必利弗茨也猜到天上大致发生了什么……”保罗抿上一口茶。“您可以认为我是埃特里亚的代表。我想，非常时期，有必要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天上啊……”莱曼身体后仰，微微瞑目。

“不管天上发生了什么，地面的生活仍然要继续。”保罗说。“而维持地面的秩序，需要埃特里亚和利弗茨通力合作。”

“我听说了，您现在是东部局副局长。统领埃特里亚，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吧。”莱曼睁开眼。“我可没您那样的魄力，千万别期待我代表利弗茨和您达成什么协议。”

我只是想和利弗茨的代表谈，至于代表是谁并不重要——保罗默默吐槽。如果他做不了主，换其他做得了主的人谈就是。

“其实这几个月，埃特里亚公署做了些调整。”保罗介绍道。“如果再也收不到天上的指示，我们就该考虑用一套新的体系。我现在，呃，是埃特里亚公署署长。”

“恕我冒昧，”莱曼稍作思考，“我没有说您是地面人的意思。但我想，您思考问题的方式或许和我不同，也难以理解我对天上的情感。如果您的埃特里亚公署有曾在天上供职的同僚，您可以尝试了解他们的看法。”

当然都问过了，保罗在心里回答莱曼。保罗不是，也不想成为那种说一不二的上位者，相反，他遇事都积极与别人商量。他觉得那些所谓的天上人，未免迂腐了些——总是抱着旧制度不放，期待有谁继承圣·克莱芒的衣钵。

强行安排一个不适任者做教宗，就是他们所谓的虔诚吗？

“你的心情我完全能理解。”保罗说。“但我们既然被授予高等圣职、掌握一定权力，就该做与之相称的事。现在正是积极站出来建立新秩序的时候，不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您说的是。”莱曼长叹一声。“我无法代表整个利弗茨态度，但我也能理解推选一位新教宗的必要性。如果您已经得到埃特里亚的认可，我个人也是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