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仅射一枪,就正中靶心。
徐文爵不好判断他是否碰运气,但是敢于使用鸟铳,已经很了不得。
因为在大明,鸟铳炸膛之事屡见不鲜,有些神射手就是训练时被炸断手指,命运从此改变。
所以在军官这一层,一般都不用火铳,反正培养火铳手耗时不长,炸膛受伤也算作成本一部分,反正比弓箭手好招募。
看到福王的娴熟手法,一看就知道经常用枪。
“史兵部,可是来劝降本王。”朱由崧放下手中鸟铳,接过毛巾擦手,慢慢走到史可法面前问道。
史可法一直都知道福王喜欢玩火铳,不过在他看来,这些都只是小道。
为君者应该学习品德和圣人经典,师小人之长技于国家无益。
“殿下有时间不妨多读圣贤书,火铳不过末技,而且风险不小。”
朱由崧觉得可笑:“竟然教训我来了,本王正好也想教训你。”
徐文爵顿觉头痛,史可法居然像个西厢老师一般,对方可是手握重兵的福王殿下,他怎么敢。
朱由崧说道:“说本王七不可继承皇位,你也配评论本王?”
“七不可”的罪名是张凤翔和吕大器极力主张的,当时他也觉得很多指控没有道理。
但是廷推的结果是这样,南京六部作为一个共同进退的主体,所以这个罪名就这样落实。
史可法有点心虚,也就没有过多解释,嘴上说着:“殿下并非明君之选。”
“我大明皇帝贤与不肖,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文官作主?”福王问道。
史可法坚持己见:“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非独一人之天下。”
朱由崧发现史可法身边还有个人,看他一身装备,比寻常总兵还要精良,便问道:“姓名。”
徐文爵慌张地半跪,但是这次没人拉扶他,差点跌倒在地,幸好没丢人。
“见过福王殿下,我乃魏国公府徐文爵。”
“既然是勋贵,为何在大胜关阻拦我军,你也认为本王有七不可?”朱由崧冷峻问道。
但是徐文爵完全不知所云,清澈纯真的眼神已经把他出卖。
朱由崧轻笑道:“对,你们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战斗。
就是他,史可法隐瞒大行皇帝死讯,本王伦序最正。
但是他们畏惧本王,给我定下莫须有的七不可,致使大明群龙无首、让尔等将士枉抛头颅、空洒热血。”
徐文爵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崇祯皇帝死了?他徐家突然从满门忠烈变成奸臣逆子。
“史兵部,福王殿下所言属实?”
史可法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大行皇帝崩天,按规定由朝廷重臣廷推决定,伦序只是只是其中一项考虑。”
反而咄咄逼人地问道:“我今天已经豁出去,只想问殿下究竟意欲何为,是否一定要血溅南京。
还有阮大铖人在何处,把阴谋诡计净用在赵怜儿一个孤女身上。”
朱由崧真的想笑,史可法果然如历史上写得一样天真,这两个问题根本不应该出自他口。
他偏就来了,且身旁只有徐文爵一人相伴,想必是瞒着朝廷私自前来。
“你就不信本王将你格杀于此,我用他也能诈开城门,你信吗?”
朱由崧指着紧张得汗如浆出的徐文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