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楼,笙歌旁,是豺狼虎豹饮着英雄血,月宴下,是佳人正对镜缓缓梳着妆。
眉笔细细的勾勒着,不缓,不急……
不似远山,却胜过远山。
长街外尸骨未寒,镜湖边梦里长安。
“遍地的饿殍,你不管,遭屠的襁褓,你也不管。”,小生死死地咬着后槽牙,眼睛睁得很大,一眨不眨地盯着梳妆桌前的人,眼中的泪早已盈满,只一下,就簌簌地落下来。
“张口让我等,闭口让我等,师傅,您究竟要冷眼旁观到什么时候?”
夏语棠只是淡淡的浅笑,为敌国唱戏,执笔的手却比任何一次都要稳上许多,缓缓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师傅!”,小生的语气急切了许多,双手紧紧攥着戏服。
夏语棠起身,轻轻握住小生的手,“急什么,把戏服揉皱了就不好了。”
“可是——”
“嘘——”,夏语棠轻巧地眨了眨眼睛,“你拿上这个,悄悄地到赵公祠去,见到老县令,告诉他,我准备好了。”
“什么准备好了?”,小生一脸迷茫地问道。
夏语棠轻轻揉了揉小生的头,“小孩子问那么多做什么,按我说的做,回来教你挑滑车。”
小生喜上眉梢,“真的?”
“真的,你且去吧。”,夏语棠望着小生远去的身影,低头放下眉笔,“看来这一次,我要食言了……”
走出后台,阴郁的氛围一扫而清,戏楼内是灯火通明。
他向来不明白师傅为何不在后台多点些烛灯,如今见到亮堂的戏楼中,敌国的将领推杯换盏,却莫名对这明晃晃的大灯厌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