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干炒牛河？我知道啊。”

福叔靠着老藤椅，冬日的冷风经过狭窄而悠长的通道，响起了呼呼的风声。有人说，那是风看到的世界。

暖黄的灯光在黑色的瞳孔中画了一个圆。

“怎么，你当我是什么老古董啊？”

我抿了一口茶，在福叔的小屋子里，总有一种莫名的放松：“没有没有，我想知道，福叔你觉得它怎么样？”

“你是说干炒牛河啊？”

“对。”

“挺好吃的，粉很香，牛肉很嫰。”福叔说着，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本牛皮封面对小本子，随意地翻开，看了看。

“它很出名，也很常见，但是想要真的做好很不简单，非常考验一个厨师的基本功。高温下快速翻炒，以保持牛肉的嫩滑和河粉的爽滑。在这个过程种，厨师对火候的掌握很重要，火候过大会导致牛肉变老，河粉粘锅；火候不够，则无法激发出食材的香味。”

“调味、刀功、翻炒，下油，之所以叫干炒牛河，就在于一个干字，有油但是吃起来没有任何油腻，而且一切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以保证最新鲜的口感。”

说完，福叔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叔，你这本子里写的什么？”

“什么都没有。”他摇了摇头。

“我才不信。叔，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记这些东西？”

“博学。”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连忙点头，生怕这个老阿叔死心眼又犯了：“我朋友跟我说过，说这道菜，灵魂就在于干和快，要有……锅气！”

“谁问你这个了？”

没想到，福叔给我翻了个白眼。

“啊？”

“我说的是，我真的很博学。”

福叔还挥了挥手里的小本子。

“给我看看我就信你。”

“No，你学到的才是你的。”

“诶，福叔。”

“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认识你这么久，现在才发现，其实你嘴挺硬的。”

富有激情的音乐从小小的黑箱子迸发而出，在同样小小的黑屋子里循环往复，像海浪一样上下起伏，震荡着杯中的酒，心里的事。

在我们的店里，有两个来做兼职的学生，他们是阿飞之前认识的朋友。一天大概做三个小时，在十一点半左右的时候下班，所以在十一点半之前，我和来这里喝酒的客人们没有什么不同。

“小老板，今天来这么早啊。”

有些客人比较热情，路过的时候还会和我打招呼。

我举起桌上的酒杯晃了晃：“来晚了就喝不上了。”

“哈哈哈哈哈，没事小老板，你可以看我们喝。”

“越看越想喝。”

“小老板今晚要表演什么曲子？”

“好问题，你想听什么？”

在什么也看不见的漆黑中，一切都变得模糊，能够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思绪在自我的寻找中无限发散，被不断变化颜色的氛围灯带动，现实与梦境的距离好像只有小小的一步。

有人说，梦是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