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

“你怎么会在这里？”

面前的小女孩双手捏着衣角，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显得拘谨小心格格不入。

我把她拉到一边，站在门口摆放的一束束鲜花前面。

“你爸爸知道你来这里吗？”

“不知道。”

“十一点了你不回家？”

小女孩愣了愣，将目光移到一旁，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没有说话。

我意识到我的语气有些不对。

“我有些着急了，小婷。”

“对不起，是我有些任性。”

“发生什么事情了？”

门口挂着的铃铛不断被风吹起。如果说风也会说话，那么今晚的它肯定是遇到了很多的事。

“哥，你最近还有弹琴吗？”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有。”

“在这里吗？”她伸手指了指身后。

“对。”

小婷刚刚抬起的目光再次落回了地面，她沉默着，似乎在思考着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又或者……在等待着我的开口。

“小婷……”

“外面冷，进去坐坐吧。”

“我可以吗？”

“只是坐坐的话，没关系的。”

小女孩跟在我的身后，从明亮的室外走到明暗交织的室内，比刚刚好要大上那么一两个度的音量肆无忌惮地冲撞在每一个人的耳边，将心情撞得乱七八糟。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人类最开始没有语言，但是却可以形成部族。

“坐这里吧。”

我带着小婷来到小店的最里面，在拐角的地方有一张小桌子，这里被凸出来的墙壁挡住，看不见灯光也看不见人群，所以阿飞没事的时候就很喜欢坐在这里。

“这是你们的员工休息区吗？”

我想了想，打了个趣：“是老板休息区。”

小婷坐了下来，有些拘谨。

“几天不见，感觉你害羞了不少。”

“我其实一直都这样。”

她捋了捋耳边的发丝，背对着光，看不清表情。

“要喝点什么吗？”

“你要给我喝酒吗？”

“也有饮料的。”

“我不是很渴。”

我靠在墙边，零零碎碎的声音从缝隙中钻进来，但是徘徊在我们之间的只有沉默。

我忽然明白了，心会说话，但不会表达。所以人类发明了语言。

“你最近……还有去学琴吗？”

小婷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她的头压的更低了，声音也变得很小，稍微大力一点呼吸都会错过：“没有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连浓郁的香水都不能将其掩盖。

“我想，一切的理想，最终都是要回归到现实的。”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

眼睛在黑暗中发光，微微的光，却能深入心灵，激起沉积的记忆。

我收了收衣领，虽然现在和刚才一样，并没有冷风吹。

听说，人总是后知后觉的，就像今天摔的跤明天才会感觉到特别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