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睛看着那个修行之人走进来,然后泰然自若地在厅中的一个角落坐下。
修行之人穿着简单而破旧的白色布衣,看得出来以前这些衣物很是华贵,现在已不成样子。他似乎也有些担忧,警惕的目光时不时打量周围的酒客。
一时间,酒楼大厅里鸦雀无声,有的客人从那修行之人出现在大门外之时,就已举起酒杯,直到此刻,杯中的酒仍是满的。
有的客人已经悄悄向大门方向挪动,似乎想提前离开,以防有何不测。
张东平感觉自己的后背直冒冷汗,但为了避免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作为酒楼掌柜的他还是鼓足了勇气,朝那位修行之人走去。
修行之人也不过是拥有灵力的人,从外表上看,也没什么奇特,不会有三头六臂,不会长着两张嘴。
这一位更像是落难的富家公子,身上自有一股儒雅气质。
张东平的脑海中冒出许多不好的想法,他感觉修行之人坐着的那张凳子,下一刻就要塌,他感觉修行之人一旦生气,用大手掌一拍桌子,桌子就会稀巴烂,他感觉修行之人一拳就能在他的酒楼墙壁上砸出一个大洞
他不敢再想下去,强自保持镇定,恭敬地问修行之人:“客客官,要来点什么?”
“好吃的,尽管上。”修行之人用不算流利的语气回答,“还有好酒,都拿来。”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得到修行之人的回复后,张东平笑容灿烂地应了一声,立即转身离开,十万火急地去给这位前所未有的客人张罗酒食。
大厅里的气氛变得沉闷而焦躁,过得半晌,客人们发现这个修行之人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便开始慢慢放松下来。
不多时,大厅里的气氛变得诡异,客人们的心态从开始的担心害怕,变成了如今的稀奇和玩味。
部分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放在修行之人身上,另有部分人的目光则投向了两个戍卫军,尤其是那位见多识广的戍卫军。
张东平给修行之人端来一大盘烤牛肉,几样下酒的小菜,以及两坛上等佳酿。这两坛好酒,可是迎风酒楼珍藏多年的镇店之宝。
看着满满一桌酒食,修行之人有些犹豫。
张东平连忙恭声问:“这不合客官的胃口吗?”
修行之人正色道:“你给我上如此之多的好酒好菜,一来我未必吃得完,二来我也未必付得起钱。”
张东平微微一愣,惊讶于修行之人的直白,他的脑子还算好使,压低了声音对修行之人说:“您是第一个来我这里吃饭的特别的客官,这一次我给您优惠,您尽管吃,只收您一文钱。”
修行之人迟疑道:“那多不好意思。”
“客官切勿客气,有什么需要就跟我提。”张东平大声说。
看着修行之人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张东平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这顿饭钱他压根就没打算要,只求这位难得一见的客官不闹出点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就好,因为那些关于修行者的传言实在太令人胆寒。
这位修行之人的胃口很大,显然是饿坏了,完全没有什么吃相。
大厅里的客人们都很费解,当然,这些已经感觉不到危险的客人,更在意和期待的是两个戍卫军接下来的举动。
坐在旁边的好事者凑过来,低声对一位戍卫军道:“我想现在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这位声称想要跟修行之人一决雌雄的戍卫军,此刻眉头紧锁,他有勇气,但他也有头脑,他希望跟一个修行之人切磋,但他不想激怒一个修行之人,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斗狠,所带来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他没有真正跟修行之人交过手,心里的底气并没有多少,万一托大了,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眼下的情况已经由不得他妥协退缩,因为大厅里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这些客人们都听到了他先前说出口的豪言壮语。
“其实不必在意这些东西。”他的同伴言道,“说出口的话也不一定要当场兑现。”
他摇摇头,这种时候,哪怕只是一时半刻的质疑,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最终他还是起身走向那个修行之人,去之前他跟同伴商量好,一旦情况不妙,同伴就上前相助。
在他看来,即便他一个人不敌修行之人,两个人还是稳当的,当然最好还是点到为止,挣了面子就行。
对于戍卫军的到来,修行之人暗自感到吃惊和疑惑,不过他仍是只顾着吃喝,一副无动于衷的姿态。
看到戍卫军走到修行之人的身旁,酒楼掌柜张东平的额头上布满了黑线,他几乎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