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修行者很能打。”戍卫军微笑着对修行之人说,“我想跟你切磋交流一下,不知你意下如何?”
修行之人不明所以地转头看了戍卫军一眼,奇怪道:“你要跟我打架?”
戍卫军说:“只是切磋,点到为止。”
修行之人下意识朝四周看了一眼,看到客人们眼中那看戏的期待目光,他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他摇头对戍卫军说:“没必要这么做,这无关勇气和面子。假如你成心寻我开心,那么你定会付出代价。没有任何人能容忍自己被戏耍,我也一样。”
戍卫军自知理亏,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然的话,他就会成为在场的客人们茶前饭后谈论的怂包,这是作为戍卫军最不能接受的。
“我对你没有恶意,相反,我很敬重你。”戍卫军说,然后声音加大,使得大厅里所有人都能够清晰听到,“眼下,我已下定决心要向你挑战,要么你接受我的挑战,要么你就自认不是我的对手。”
“我不是你的对手。”修行之人面无表情地说。
戍卫军顿时愣住了,紧接着便是大厅里突如其来的哄堂大笑,这让戍卫军觉得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非常中二滑稽。
因此,他恼羞成怒。
当戍卫军拔出长剑奋力朝修行之人身上砍去的时候,修行之人也怒了。
修行之人侧身躲过剑刃,豁然起身。一双冷目猛然爆射精光,手掌一推,一股无形的力量后发先至。
戍卫军赶忙往地上一滚,避开修行之人的反击后,极为狼狈地爬起来,紧握手中的剑,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苦战。
他成功地激怒了修行之人,但这恰恰是他不希望发生的。
看到戍卫军和修行之人剑拔弩张,一场恶战已然不可避免,酒楼掌柜张东平直是叫苦不迭。
劝阻一个恼羞成怒的戍卫军已是难上加难,再加上一个暴怒的修行之人,张东平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这一切。
就在所有人都自觉往边上靠,在大厅中央腾出一块空地给戍卫军和修行之人打斗的时候,酒楼的大门外猝不及防地刮起了一阵阴冷的寒风,无孔不入地迅速灌入楼里,使得大厅内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所有人皆是感到奇怪,这股古怪的寒风是怎么来的。似乎被这股寒风一吹,怒火中烧的戍卫军和修行之人也突然冷静下来,他们不约而同地一起看向酒楼大门处。
大门外是一片黑暗,似乎什么东西都没有,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片刻后,那片黑暗从门外蔓延到门内,仿佛带着来自凛冬的北风,刺骨的寒意令人牙关打颤。
在大厅昏暗的灯光下,客人们终是看清了涌进来的那片黑暗的真面目,那是一个披着麻布斗篷的老者,微微弓着背,面颊瘦削,一双布满沧桑的眼睛却折射出清亮的光芒,直逼人的心灵。
他手上拄着一根普普通通的木棍作为拐杖,拐杖之上,挂有一块青布,布上写着三个大字:包半仙。
他一步一步慢慢走过进,客人们的心也随着他的脚步声和拐杖敲击地板的咯咚咯咚声响,慢慢地放松下来。
他只是一个老头,一个算命的老头,最多也只可能是一个不普通的算命的老头,大多数客人们的心里如是想。
但没人敢靠近这个老头,他身上仿佛有一种让人觉得恐怖的气息,越是靠近他,就越不禁感到害怕。
戍卫军也像其他人一样暗自往边上退开,他早已把和修行之人之间的恩怨,抛到了九霄云外。
此刻,他感到喉咙有些发干,两眼死死地盯着老头,犹如目睹到这辈子见过的最可怕的事物。
耳边传来同伴一字一顿的颤抖的声音:“老老骗子”
戍卫军连忙用手捂住同伴的嘴,用粗沉的语气言道:“是包大仙!”
修行之人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桌上,继续享用他的酒食。
他没有再去留意戍卫军的动向,反而时不时悄悄地朝那个刚进来的老头瞄上一眼,似乎对那老头有着某种忌惮。
酒楼大厅再一次变得鸦雀无声,死一般的寂静。
戍卫军和修行之人的冲突,就这样出人意料地化解了,可是酒楼掌柜张东平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目睹了老头的出现,也目睹了戍卫军和修行之人见到那老头时的反应,如果还没看出点眉目来,那他就白活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