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得巧合,死得随机。仿佛追涨杀跌的波斯人,一朝兴起,就蜂拥而至,一朝沦丧,自然无有半分痕迹。
在狂欢与狂热的追逐之中,随着鲜花的簇拥,将一切都献给拥有天下的帝国,拥有帝国的圣人,又有何不可呢?
就算在诸夏的历史之中,若要寻求借鉴,大概也只是在并不漫长的岁月之后,感到短暂的死亡,与漫长的后悔,这是一种可能性。
但事实是,逢蒙人确实找了一个好买家,卖了一个好价格。不至于落到,苦求屈从而不得,偏偏又没有武装朝贡的能力。
只是在这段故事之中,作为身处故事中的人。又有谁,有为之鏖战与牺牲的勇气呢?
无休止的苦难与折磨,一次又一次的重建与毁灭,在诸史之中,必定经受痛苦的人类,注定腐烂死掉的帝国。
在故事最后,所能做的,不只有战斗吗?
谁有那鏖战的勇气呢?
在对自己无休止的诘问之中,夏天暂时回到了故事之中,或者,过去时光一道,微不足道的剪影。
总之,微小的毁灭,蕴含了伟大的毁灭。具体到故事之中,这本手掌书,也只是很普通的不幸,甚至不幸的程度也很轻微。
只是在公寓楼建设起来之后,个人有了独处的空间,密探不那么好用了,思想的自由不受控制地生长起来。
在盲目之中,这逢蒙人的北国要控制这自由,哪怕最轻微的表达。于是在信件往来中,令人不安的玩笑,自然足够让预备的官员吃些苦头。因为这种痛苦,背叛与仇恨,自然也是理所当然,却又显得荒谬的事情。
因为再恶毒的火焰,就算足以焚烧一整条街道,放在极北空旷原野的寒夜之中,又能如何呢?
于是在这种情绪之后,在故事之中,或许会有机会,有其他的可能,诸如严肃的理性、诚恳的歉意、深夜的思索,以及纠缠分开、恩怨两断也无所谓。
因为这只是一个过去的故事,在影响个体的人生之后,最多只是影响社交关系。不会有那么多强加的痛苦,那么多荒谬的景观,那么多无意义的死亡。
是谁将之视作玩笑的呢?
在对北方同盟的肢解过程中,逢蒙的诸族群,很顺利地因为武君的悲悯,就仿佛柔软的少女,暂时躺在父祖的怀抱之中安眠般,退回到城邦政治之中。
在这种政治的一种产物,正是北方同盟太过严肃,缺少玩笑的结果,就是有一个人,算是逢蒙的旧人物吧?大概也是这一系列手掌书的作者?至少是之一?
总之,有这么一个人,这个非我族类者,以不太好理解的忠诚,算在武君死后,在可能的混乱之中,给逢蒙的残局善后,勉强向西方有所恢复,并以此取得七执政的位置。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样一个,也算是站在人类最高处的人,却能够数十年如一日地,专门利己、毫不利人,如此违背人类需求层次的非人自制力,也正是另一种非人环境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