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风的脸上挂着天真的笑容，可莫雷很容易就看到掩藏在下面的沮丧。

“其实陆警官昨天晚上和我讲过这些，他告诉我，外面有一群人很需要我，需要我的命去完成一些仪式。我就问他，‘陆警官，如果仪式完成之后，我还能回到哥哥身边吗？’结果陆警官摇了摇头，他说，‘等你完成仪式之后，你就要死了，永远也不能再见到你的哥哥。’”

说到这里，莫风的笑容愈发惨淡，“我就问他，‘陆警官，什么是死？’陆警官说，‘再也见不到你的哥哥就是死。’‘好吧。’我说，‘可是陆警官，他们为什么要把我抓走，为什么要我不能再见到哥哥？’陆警官没有回应我，他说这个问题他也不懂，要我来问你。”

莫风突然抬起他那稚嫩的脸庞，带着善意看向莫雷，问道：“哥哥，他们把我抓走，是不是因为我给你增添麻烦了？麻烦就是让你变得不开心，陆警官是这么和我解释的。”

莫雷喉咙滚动，迟迟说不出话来。

莫风继续说道：“如果能让哥哥变得开心，我是可以被他们带走的，我愿意这么做。”

“我的开心那么重要吗？”

莫风使劲地点了点头，“陆警官告诉我，我的哥哥是警局的警员，他可以处理任何案子，所有困难在他面前都会变得简单。陆警官说，‘没有任何一位警员可以像他这么优秀！’我听到这些，觉得开心极了，哥哥，你是我的榜样！”

“可是你的榜样，曾不止一次选择判定你的死亡。”莫雷心里想道。

他忽然觉得，也许莫风说得对，这样的时刻流泪比微笑来得容易，也更加纯粹。

然而，他不能掉眼泪，正因为它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所以才不能这么做。

他努力挤出笑容来，温柔的声音从唇齿间吐出。

“莫风，相信哥哥，你只有在我身边，我才会觉得开心。”

算了，莫雷不想再在乎所谓的是非。

起初，他心里想的明明很简单，什么弟弟，什么小孩，他都不想去注意，尤其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有什么感情在里面？

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真的。

很多感情，从第一眼开始，就注定无法释怀。

他喜欢眼前这个懂事的孩子，并且他可以确定，自己喜欢的不是小时候的自己，他喜欢的是莫风这个独特的个体。

“真的吗？”莫风的眼睛一亮，他突然想要伸出手来和莫雷拉钩，不过又有些犹豫。

“怎么啦？”莫雷轻声问道。

“哥哥，”莫风坦言说，“我想和你拉钩，可是，我们能不能不用立下誓言，我不想不好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

莫雷点了点头，伸出自己的小拇指，“我们身上，只会发生天大的好事。”

莫风会心一笑，“哥哥，现在要不要和我一起玩游戏，我想和你捉迷藏！”

莫雷脸色一僵，“莫风，我必须要向你坦白一件事，希望你不要怪我。”

“哥哥，你说，我肯定不舍得怪你。”

“关于你的身份，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坦白过，”莫雷的拇指不停揉搓着食指，“不是因为我不愿意，毕竟像你刚刚说的，有坏人想要把你从我的身边带走。如果让你出现在村民眼中，他们会立马闻声找到你。”

他咬了咬牙，袒露心扉道：“我不想让他们找到你！”

“所以，哥哥，你是因为这个才让我躲在这个房间里的，对不对？”莫风露出洁白的牙齿，“所以，哥哥，你是想保护我，才不让我出去的，对不对？”

或许吧，莫雷觉得，一开始他的情绪可能十分复杂，可他现在的答案就是这个，且永远不会改变。

他承诺说：“我一定会让你走出这个房间，一定让你可以在这个村里生活，以我弟弟的名义，一定！”

“我相信你！”莫风说，“哥哥，你出去吧，去寻找你想要的办法，我在这里等你，你会再来找我的，对不对？”

莫雷将莫风放在地上，“我现在就去找陆警官，我相信他会有办法的！”

他走出房间，又上了锁。不过他没有警示其他警员严禁靠近这里，反而弄得事情沸沸扬扬。

最终，他堂而皇之地走出警局，因为他打听到陆玉龙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