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郑逍守夜那天,有了前车之鉴,她不敢碰祭殿里的一切物件。好在还有李娉月和其他皇子陪同,她也不如以往战战兢兢。皇后的丧葬排场和活着时一样,处处表现出至高无上的尊严和豪华,极尽骄奢。只是郑逍随众跪伏在陵前,除了耳边沉寂和礼官时不时的高鸣声,眼前还是一片乌漆墨黑。
先前在宫内,该放声痛哭的都哭过了,这时候双眼难免干涩肿胀,郑逍几次差点忍住小动作去揉弄。当晚,皇帝留她多待几日与姊妹叙叙旧。
只是叙旧也不能肆无忌惮四处游玩,第二天郑逍又躺回了床上。她百无聊赖地阅读闲书,颇为吃力地理解当中内容,突然想起微博上看到的一句话:间歇性踌躇满志,持续性混吃等死。此情此景简直和她的学习生涯乃至寒暑假生活如出一辙,吃喝玩乐都在铺上度过,想来也实在难为她那任劳任怨的亲妈。说到底还不是她懒,早知如今身处异世,当初就放勤快点多给老妈干些家务活计,以补偿现今难尽儿女孝道之责最令人沮丧的事,莫过于哪天穿回去了,爸妈早已不在人世。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在这文绉绉的世界统共待了不过半月之久,现在连内心独白都文艺得要命,念及此处,郑逍又不免黯然自嘲。
刚用过午膳,李娉月又来了,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谈了会儿,大姐夫又现了身。这人声色激越雄壮,着实气势非凡,见郑逍二人闻言软语闲聊,话间有些不屑一顾。
“怎么,你姐妹二人又在此声讨本将?”
郑逍听他脚步声稳健厚重,见其径直坐在不远处藤椅上,发出“吱呀”轻响,只觉粗鲁不堪,一时心生厌恶。
李娉月恭敬称他“将军”,郑逍也出于礼貌叫了声“姐夫”,只是不等前者发话,她就腆着脸对连幸云笑道:“姐夫怎的说这话,我与姐姐正闲聊大雍所见趣闻,哪会说姐夫一句不是”
李娉月面色恢复波澜不惊,抬手轻扶太阳穴处,又缓缓起身语气淡漠道:“方才经过勤政殿,见父皇靠在藤椅上黯然神伤,这会儿想必还没歇下,我这就去看看。”
郑逍方想言语阻拦,便听连辛云不悦沉声道:“我才来你便要走,这是意欲何为?!”
“将军切莫误会,妾身不过是想到父皇身心俱疲,想前去安抚罢了,与将军无关。”李娉月有意绕过连辛云掀帘往正厅走,手臂硬是被擭住。
“将军”李娉月这声冷得出奇,连郑逍听着都感到一阵不寒而栗,要是连辛云刚烈性子被惹恼再发个火动手什么的,那就悲催了。
所幸是郑逍想多了,这厮虽性情暴躁,却也恪守原则,见李娉月一脸肃然冷漠,又缓缓松手。不过他为了彰显自己那腔男儿心性,愣是甩手负后转身背对她硬生生道:“你且去便是!我只在此与姨妹叙旧!”
郑逍闻言差点被口水呛个半死和小姨子叙旧???!!!这得多奇葩,当着老婆的面说要和姨子叙旧别告诉她这李娉尧本尊和自己姐夫有过一腿那还真是,画面太美不忍直视了
“姐夫,”郑逍拔高嗓音叫他,偏头眯眼假笑,“姐姐适才就说身子不适,这会儿还是您陪着,好让姨妹安心的是。”她猜测李娉月还没出门,又赶忙补充道,“姐姐,这会子天色已晚,纵使有宫人陪着,也不比姐夫随行的好,还是让姐夫与你一同前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