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找药剂师看过病的巴兹先生很快找了一张躺板，脱掉上身衣服，暂时忍住了不自然的咳嗽，尽量使呼吸保持平稳。而在病患就位的这段时间，管家有进来更换过纸篓，并言语关照老人，得到不需要其它帮忙后退出了房间。马塔努斯则将台灯移动到了躺板附近，以照亮视野。

“您不需要紧张，待会没有用到麻醉剂，也无需动刀，大概只要十分钟左右。”

看着颤抖的花白背部，米迦只得出言提醒了一句，那肉眼可见的颤抖才停止下来。

米迦翻开了医疗箱，从中取出超感耳机，调整着戴在头上，他能借助谛听的第六感分辨出那些黑斑活动的声音，用耳机将听见的部分转化为眼前的透视画面，这能大大降低他使用控血术透视躯体产生的灵力消耗。

戴上医用手套、口罩与头套的他回忆着标准的人体穴位，将银针扎在了手臂和后背的皮肤上，当密集的银针呈现于巴兹先生的背部时，旁边坐在椅子上观察的马塔努斯明显嘶了一声，忍不住靠近观看，却见那些银针头部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发黑迹象。

他忽然有种被电了一下的错觉，只觉这场景格外地富有冲击力，就像是这些针头沾染了邪灵的气息。

作为一名旁听的法学生，得知这代表着什么的马塔努斯忍住了夸赞巧思的冲动，以免打扰到专注的医生。选择相信同学医术的他以偏头看向其它方向的方式缓解观感上的不适。

米迦将双掌接近视野中发黑的病灶，持续延伸和发散出能量，尝试以不易伤害到宿主的方式驱退那些收缩不止的漆黑霉斑。但十分钟过去，察觉到念力明显消耗的他发现，它们只是被逼迫着挪动了位置，在银针的作用下减淡少许，尚未消失。

可以想见，即使人工‘放射治疗’延长了时间，也不能完全消除它们，或许那些药剂师有更好的方法。

作出判断以后，米迦一根一根地拔掉了毒针，用纸巾擦去额头汗珠，这才依次摘下超感耳机、头套等物。等废品都扔进了纸篓，他才从书桌上找来纸笔，描绘起病灶的布局：

“药剂师有说病原体具体的外观吗。”

“没有，”

巴兹撑着床板坐了起来，看向他递过来的示意图，尤其是肋骨和小臂附近那密密麻麻的黑色斑块，陷入了沉思：

“他们说这是一种由菌类生物产生的毒素，开出了抗菌药的价格，还说有一定致幻性，但我没看出来。”

这个致幻恐怕是对观测者的致幻...想到眼前那些恶心的类似双盘吸虫的黑斑，米迦抑制住了倒吸凉气的冲动，还好他戴上了口罩，否则真担心那些富集于体表附近的细菌被自己吸进去。

“十万金卢布！他们还不如直接抢劫！”

穿好了居家衬衣的巴兹气愤地说道，但声音不再有明显的痰声，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喜色。

重新整理好箱子的米迦迅速回忆起了金卢布的来源，这是一种国际流通的货币单位，在莫尔城内部常见于富豪权贵的贸易往来。1金卢布换算过来约等于120.7伦布，这也不需要太意外，因为据他了解，旧地球史上一针抗癌药可以值120万。

说到价格，马塔努斯看了他一眼：

“我需要付多少钱。”

明白这种情况下不应该计较是否报销一次性用品的问题，米迦不假思索地说道：

“彻底治愈100伦布，没有治愈退50。”

“您染上的是黑霉菌，这是菌灵病的一种，一般的药物与手术确实无法根治它，这次也不例外。我需要些时间去诊所打听药方，以尽快找出能彻底解决黑霉菌的抗菌药。”

听见这话，马塔努斯眉头抽了一抽：

“这次我给你五百伦布，如果你真的找到了治疗黑霉菌的抗菌药，我会支付买下这个药方所需的费用，再额外付两千。”

想到之前帮人给宠物看病也额外得了五百的感谢金，米迦更加确定自己价格定低了的事实。但是五百也不是个小数目，差不多够省吃俭用维生一个月，而一般的打工人一个月也才能挣两千多，还是不要求学历的情况下。

“好。”

在得到巴兹先生的感谢后，米迦很有成就感地将五张淡金色钞票收进了自己的钱夹，却并未提及他寻找药方的具体打算。

...

就目前看来，起名为‘超感’的耳机只存在粗劣的医学成像、隐藏谛听的开启与否两种功能，唯一胜过其它同时代耳机的地方在于，可以用自己的脑电波维持它的运转，不需要充电。

至于磁力治疗与防御电磁场，他刚才试了试，发现这还不如自己使用灵力驱赶病原体，至于它运转产生的电流，更是远未达到可以形成防御屏障的水平，顶多就是让自己一步范围内的人感觉被电了一下。

从来到巴兹先生住宅到和同学告别离开，也才过了一个多小时。看着手表上尚且宽裕的下午时光，感受着从额前拂过的、夹杂淡淡花香的微风，米迦走进了路边一所挂着草药装饰的诊所。

过了一会，他推开门，从路边拦了一辆出租马车，前往邻坊南面的隐鳞镇，对古生物图鉴十分熟悉的他刚才向老医生确认了抗菌药的常用配方，并由此联想到了一种有强抗菌性的药材。

治愈黑霉菌病的抗菌药，分别由月蚀草100毫升、食铁蜥蜴血20毫升、成熟的人面莲叶片两只、10根金银花、冰晶石6克、岩浆虫干30g与麝香3克组成，其中最难收集的是岩浆虫干与人面莲叶片，食铁蜥蜴或许在野外蹲守一会能找到，请一名猎手帮忙找也行，但前两种听都没听过，属于是传说级的药材。

但在他收藏的五本古生物图鉴中，有提及过太阳虫干与人面莲可以用粘液蘑菇汁代替，而太阳虫，经过他刚才的确认，正是岩浆虫的古称，而粘液蘑菇汁往往被认为是妇科药的配方。1

金银花和月蚀草则是莫尔常见的药酒配方，作用是延年益寿，知名度大概仅次于大蒜和盐。食铁蜥蜴血是制作符咒的书写材料之一，传闻比其它动物血有效。

而据他了解，粘液蘑菇正是一种常见于近水区域的动物，却也是报纸上警告市民远离的剧毒生物之一，尽管牧师层次的控血术还不足以像控制自身血液一样控制其它生物的血液，简单的分离物质、加快分层还是能轻松做到的，可以借此分离毒素与体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