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因为汇川农行信贷部的一名员工是自己的同学,汉桓、神女和其他临近县区的银行,自己也有关系。
只要等到明天,哪边的熟人被问到了发放贷款的事情,陈东莱就知道谁是内鬼了。至于基层员工,陈东莱不排除他们也有走漏信息的可能,但是他们级别太低,想要对他造成困扰,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既然钱到位了,那最好马上开工。陈东莱也知道时间不等人,抵押的地产毕竟是国有资产,肯定会被人拿出来说事。为今之计,只有以快打快,赶在东窗事发之前扭转招待所的局面。
一念至此,他拿起办公室的座机,拨通了大堂的电话。“小金,通知厨师长李义,过两天去临涛采购……”
……
永安县县政路1号,县委办公楼。
县委书记岳望北在一份文件上勾画,只见他头也不抬 ,一边笔走龙蛇,一边对办公桌前恭敬的委办主任说:“岐勇同志,今年五十五了吧?”
“是的书记,我是35年10月出生。”罗岐勇嘴上在回答,心里在哀叹。他都能猜到岳望北下一句话会说什么。这一天终于来了,县委常委的职务已经离他远去。
只见岳望北合盖上钢笔,忽然抬起他那剃着寸头的脑袋,“想去人大还是去政协?两边都有位置,我可以给地委推荐。”
“人大吧,感谢书记厚爱。”罗岐勇的声音透出无奈。他知道有一部分处级干部完全不会退二线,而是一直在一线岗位干到退休。但是自己显然没有这份待遇。
“对了,”岳望北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罗岐勇说到:“岐远书记和你是什么关系?”
“族兄弟。他爷爷和我爷爷是亲兄弟,从平原省逃难来永安的。”罗岐勇向县委书记解释道。这个问题被地委组织部问过,被县委组织部问过;被县委书记问过,被县长问过,被几乎所有的同事问过。
“可惜了。本来还有机会。”岳望北顿了顿,眼里闪出狡黠的光芒,“地委那边过不了。”
“唉。”罗岐勇知道,组织上对班子里的亲属关系相当忌讳。正是由于二人的亲属关系,自己才在正科级的位置上常年不得存进。
他从未放弃过希望,家族也尽全力给他提供资源。在送出了数不清的钱,拜了数不清的码头之后,终于在两年前搭上了永安县委书记蒋文杰的线,被提拔为县委办主任。
一般而言,只有资历尚浅的委办主任有可能进不了常委会,但是像自己这种老资格,任正科级十五年,经历了四个乡镇,三个委办局,县委办主任在他眼里只是成为副处级的跳板。成为县委常委,似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然而,然而!书记蒋文杰和县长薛志斌,为了修那个县政府大楼,一口气欠了八百万!蒋文杰一走,自己的升迁自然成了镜中花水中月。
“这一生,被岐远耽误了多少时光?”罗岐勇心中暗念,心里想着,嘴上却严丝合缝,只是向岳望北问道:“书记,不知道新的委办主任是谁?我方便和他对接工作。”
“神女县的彭北海,后天上午到,你记得准备一下。”岳望北低下头,从桌面抽出一份文件,“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彭北海是他在神女担任县长时的府办主任,终于又能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