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看来是破了个口子,二嚯子有点晕乎地看了看四周,车子撞在那棵看着非常古老的大榕树上,从榕树垂下来的密集丝绦里隐约可见树后头不远处的悬崖。
“俺滴老天爷,幸好俺这是撞树上了。”
他想起昏厥之前那惊恐一幕,他缓缓舒了口气,又赶忙看向一旁昏厥的猪仔。
二嚯子抱起猪仔颠了颠,仔细查看,还好还好俺的心肝宝贝儿没有受伤。
他心中一松,立刻眉开眼笑,随后轻轻将猪仔抱在怀里,打开车门下车打量起四周来。
四周是一片荒凉的景象,杂草丛生,偶尔传来几声虫鸣,更增添了几分幽静。
蓦地,面前闪现了一抹模糊的黑影,隐约可见黑影中那惊悚扭曲的脸,那脸似乎在诡谲地笑着,和他死死对视着。
“俺滴个小猪猪咧!”
二嚯子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猪仔猛地砸落在一旁,彻底昏的死死的了。
与此同时,一缕青黑色的雾气缓缓从悬崖上升起。
与四周模糊隐约的黑影不同,这团黑雾煞气四溢,让四周的黑影忍不住惊恐地尖声锐鸣起来。
“吵死了。”
黑雾中一道清冷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传来。
随着这声音的落下,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威压如同海啸一般席卷而来,它充斥在每一寸空气中,压得人喘不过气。
那些原本扭曲着身子的黑影,在这股威压之下,如同脆弱的玻璃一般,瞬间碎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随后消散在风之中。
四周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而那股威压也悄无声息地退去。
二嚯子昏迷中下意识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他的手脚不断抽搐着,带着无声的恐惧。
黑雾缓缓逼近,看着昏的四肢抽搐,白眼翻起的男人,顿了顿,迅速退后了一步,两步,而后散开化作一少女。
看来是被破阵灵力波动吸进来的蠢货。
她嫌弃地瞥了眼二嚯子,却有些好奇地打量起他的着装。
这是什么打扮?
“oh oh oh~小猪猪,小猪猪……”男人身侧的手机再次响起。
她定了定神,眸底的猩红淡去,一脚踢开旁侧的男人,蹲在一旁好奇地戳了戳正在说话震动的物体。
感受不到任何灵力的波动,她指尖轻轻抚过手机屏幕,黛眉弯弯,眸中兴味浓浓。
这是什么宝贝?没有灵力就能传音…
煞气裹住手机,少女欲要探查一番,手机却忽的碎裂成末。
…
不是宝贝,障眼法?
她的面庞浮现疑惑,警惕地看向面前的粉末。
秦绥岭另一侧。
沈既白下车感受着灵气紊乱的方向往前走,倏地停住,面前有一座土堆,泥土堆积如山,密密麻麻的杂草杂乱分散,怨气四溢。
他细细端详着,从中捡起一块复杂暗纹的石块,颔首叹息。
盘古石做阵眼的千年聚阴阵,布阵细节精密隐蔽,若是没今天这出破绽,倒是难以发现。
只是这块珍宝,已成废品。
他伸手掐指成诀,“净。”
刹那间,气息汹涌,怨气消散,云涌翻浪,金光四溢,太阳破云而现。
地晃荡了一阵,察觉到有人闯入了结界,少女侧首起身望去,四目相对。
少女靡颜腻理,像古董里精致异常的陶瓷娃娃,唇边是胡乱擦拭留下的血污,玄色襦裙,鬼气森然。
沈既白清冷的眸中一霎复杂无比,沉默了一息,他缓缓启唇唤出了她的名字,“江稚鱼。”
她慢悠悠踱步至男人面前,眸子微凝,下颔微抬,
“好久不见,司法神大人。”
江稚鱼拖着一丝吴语轻柔呢喃般的尾调,眸子却森冷阴郁。
沈既白神色未变,眸中掠过她衣领和袖口处擦破了的洞,眉梢微动。
“怎么?你来是想抓我吗?”
江稚鱼鸦睫低垂,掩藏着眸里的不耐,重伤的反噬下,混乱的记忆绞扯着脑袋,她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你执法需了解因果,我如今记忆混乱缺失,审不出什么。不过…”
江稚鱼清浅一笑,她轻盈地垫起脚尖,唇瓣轻柔地在男人的脸颊上落下了一吻。
“该庆幸,我还记得大人的身份。”
她唇畔漾着抹纯真无辜的笑意,缓缓启唇,声音却阴沉冷漠,
“否则,不小心就杀了你哦。”
沈既白缓缓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江稚鱼刚刚亲吻过的脸颊,仿佛要抹去那一丝温热。
他轻轻牵了牵唇角,那一抹极淡的笑意如同浮于水面的薄冰,看似温和实则透着寒意。
“真是出息了。”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风中的叹息。
面前的少女漫不经心地轻轻点头,下巴高高扬起。
沈既白的目光深邃,像是要看透她的灵魂,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世间秩序不容破坏,既然只是记忆混乱,这段时间,便先休养。”
江稚鱼的眉眼弯成了两道新月,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声音轻佻,
“世间秩序?那是什么玩意儿?关我什么事?”
她重重咳了咳,身躯微晃,面色苍白无比,无辜地眨着一双大大的杏眸瞅着他,看着有些可怜兮兮,但说出的话却格外尖锐让人心寒,
“大人若是担心我,不如直接将我关进您的府邸,如何?这样您就能时时刻刻看着我,免得我一不小心就把这秩序给搅得天翻地覆。”
语罢,她的身体突然一软,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沈既白的眼眸一片淡漠,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江稚鱼的身上。
少女的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一缕缕乌发无力地垂落,沾染着泥土和血迹,显得脆弱而狼狈。
他伸出手,顿了顿,最后竟停在了半空中,仿佛在犹豫,又仿佛在挣扎。
沈既白终是俯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抱起少女,他的动作轻柔而谨慎,仿佛抱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感觉。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忘了也好。”
“哎呦。”
沈既白听到动静侧过身来,就见二嚯子扶着腰踉跄地站了起来。
一高大的男子抱着一血淋淋的少女,眼神冰冷无比,少女肤色灰白,看着是死了已久。
荒野抛尸案?!
二嚯子嘴唇颤了颤,“俺滴个小猪猪咧!”
白眼一翻,不省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