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这个男人的那一刻,靠在墙上的警员瞬间并起了双腿,将后背挺得万分笔直。
“好了,好了,各位,大家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就别跟着我了。”他转身朝门外说道。他的身后围了足足有二三十个警员,将门口堵得死死的。“我一不是什么绝色美女,二不是什么绝世美男,看我这个快五十岁的中年人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出去巡逻,街上总有些漂亮姑娘能饱饱眼福。”
这些年轻的警员们都跟着笑了起来,其中有人大喊道:“我们愿意看您,我们愿意跟着您!”
“是!”他们都边笑边喊,“我们愿意看您!我们愿意跟着您!”
他们一边叫着,一边簇拥在男人身前,伸长脖子睁大眼皮,仿佛在渴求他能多看自己一眼似地,眼巴巴地望着他。他们的眼睛里都含着愉快且幸福的光亮,就如同见到了圣人的信徒,拾到了金子的乞丐。
“一群臭小子。”男人笑骂了一声,“这话别让你们老婆听见!”
“她无所谓的,她比我更想见您!”又有人起哄。
“那你可得小心点了,我可是出了名的好色。”男人顺着话头,又开了句玩笑。这话再次引得周围笑声一片,连那些手头上还有些事情的,平日里素以热心工作而出名的老警员也都停止了自己的工作。他们打开窗户,从里面探出身来望向看守间前的男人。这些年过中年的警员和周围的小伙子一样,眼睛里都闪烁着蓬勃的光亮,而这些光亮都来源于这个男人,这个容貌普通的男人。他的身上仿佛有着某种奇妙的魔力,似乎只要能望他一眼,就足以让人感受到炽热的激情,感受到无比的骄傲与荣耀。
此时没有人在工作,没有人在执勤,几乎所有警员都离开了自己的岗位,争先恐后地挤到这座小小的看守间外,翘首以盼地看着男人,整个警署也几乎都要因为他而瘫痪了。
就在这时,一位留着两撇八字胡,头发梳得油亮的大肚子中年警官从楼内快步走了出来。看到这帮不务正业的下属们聚在看守间前,他皱着眉头,背起双手,向在场的众人大声呵斥道:“一大堆人围在这里像什么话!5秒内还不回工作岗位的,我罚他一个月工资,再让他拖一个月地板!”
听到这熟悉的斥责声和严厉的警告,众人才渐渐回过神来,他们转过头去望了望满脸怒容的中年警官,顿时如受到惊吓的飞鸟般一哄而散,一个接一个地纷纷逃离了现场,楼栋上那些打开的窗户也一个接一个地合了起来。不过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看守间前就只剩下了两个人。
“你还是这么有威严啊,莫里斯。”男人笑着拍了拍中年警官凸起的圆肚子,“你不去工作吗?”
莫里斯署长端正姿势,向男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将军亲自前来视察,属下不敢有所怠慢。”
“唉。”听到这个称呼,男人有些悻悻地摆了摆手,“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将军。你已经不是我的军团长,我也已经不是将军了。”他说着,迈步走进了看守间。
警员见他进到屋内,当即也向他敬了一礼:“晚上好,阁下。”
“晚上好啊,厄尔森。”男人笑着摘下帽子,露出了一头赤红如火的头发。
看见这头宛如雄狮鬃毛一般蓬松的红发,威廉“腾”地一声从地下跳了起来。他紧紧绷住脸皮,牙齿上上下下地来回磕碰,发出“哒哒”的声音。他的身体在止不住地哆嗦,颤抖,激动和恐惧两种心情竟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这三位是?”男人望着被关在栅栏后的李威瑟三人问道。
“今晚的犯人,阁下。他们驾驶马车冲进了警署。”
“我说怎么正门那边一片狼藉,原来是他们弄的,胆子还真大。”男人向威廉微笑道,“您是?”
“威、威、威、威、威廉,威廉·雅各。”威廉哆哆嗦嗦,颤颤巍巍地把手探出栅栏,“您好,我、我能跟您握手吗?”
“哦,原来您就是威廉·雅各,当然没问题。”男人摘下手套,亲切地同威廉握手,“闻名已久,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您。”
“是、是您吗?”威廉看着自己和男人肌肤相触的那只手,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是我,雅各先生。”男人笑道。他的语气和蔼自然,态度温和有礼,让人感觉有如春风拂面般惬意而舒适,“在下约瑟夫,约瑟夫·尤里乌斯·亚伯拉罕,也就是您常挂在嘴边的‘海华斯的雄狮’。”
克里斯蒂娜此时暗暗瞟了李威瑟一眼,发现他正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脚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