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尔在洞旁站了两三分钟，见他们确实没有返回后，她来到了李威瑟的身边。

李威瑟缓缓喘息了两下，略微抬起一点脑袋。他的身体虽然还在微微颤抖，但已经可以勉强活动了。之前蔓延全身的猛烈剧痛此时已转变成了胀痛，全部集中在了他的右眼上。这只眼珠在他的眼眶里一鼓一鼓地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脑袋里蹦出来。

“您刚才说的是真的吗？”薇薇尔问道。

“是的……我能确定。”李威瑟言之凿凿地说。

“这里在市场附近，有阿特姆石应该也不奇怪。”薇薇尔蹙起眉头解释道。

李威瑟摇头否认：“不是零零散散的状态。它们是堆在一起的，数量很多。”他停顿了一下，再次强调道：“非常多。”

“……你有办法知道大概在哪个方位吗？”克里斯蒂娜右手搂住李威瑟的腰，左手抓住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把他整个撑了起来。

李威瑟重新闭上眼睛，再次深深呼吸了几次。他向克里斯蒂娜问道：

“你有匕首吗？刀片也行。”

克里斯蒂娜迟疑了一下，然后撩起衣角，从后背左侧抽出了一把比手掌稍长一点的匕首。她竟随身携带着武器。

李威瑟反手接过匕首，拨开盖住右眼的头发，直接刺了下去。

他的动作相当果决，从接过匕首再到刺下去，中间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迟疑或犹豫，好像被刺的根本不是自己。

刀尖在刚没入眼球约2毫米处停了下来，他的手腕已经微微颤抖着被克里斯蒂娜抓在了手心里。

“你干什么！”克里斯蒂娜面目狰狞地吼道。她这次表现得比一个月前还要愤怒、恼火，以至于发声都有些破音。她一手握住李威瑟的手腕，一手抓住刀柄，将短刀抽了出来，随着短刀一同流出的还有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液体。

按理来说，这些液体应该是血液，但无论怎么看都不像。从颜色上说，它们过于明亮了；从形状上讲，又特别黏稠。这一滴滴体液随着刀尖的抽出，从李威瑟的眼中滴落，打在地上，它们在地面逐渐淤积，旋绕在一起，仿佛是活生生的生物般缓缓地，向某个特定的方向流去。

薇薇尔看着这条线所指的方向，那里正好处在刚刚罗德所说“直走就能到达西区市场”的路的左前方，如果说得再具体点，就是沙尔德提到的，威廉从西区出来后所前往的方向。

“您……您是怎么做到的？”薇薇尔的脸上浮现出诧异、惊恐的表情。她甚至都有些相信自己刚才所说的用来吓唬俞吉特和莉维娅的故事是真的，李威瑟就是那头流传已久的故事里的怪物。

“这没什么，我的体质有点特殊。”李威瑟捂住右眼，敷衍了几句，便又靠在了克里斯蒂娜身上。他的身体此时再次轻微颤抖了起来，即便刀尖才插进眼球一点点距离，也仍然给他带来了极强的刺激，他根本无法依靠自己站起来。“跟着……跟着我的血走吧，它会带我们去阿特姆石那里的。”

“但、但您这，您这实在是……”

“薇薇尔小姐。”克里斯蒂娜突然严肃而认真地说道，“麻烦您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