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你可以放心了,他们是真实存在的。”楚子涵说。
两人又一次回到鬼楼附近,当晚留下的打斗痕迹的确是存在的。
二到三楼破裂的大洞已经被封好,二层受损最严重,栏杆和部分走廊都不翼而飞,清洗最干净的还得是血迹,如果不是路明非在楼梯间找到了自己落的钥匙。他都要以为那俩玩意儿真是鬼怪了,遇到阳光就会滋滋冒烟然后消失。
“不在犯罪现场久待是常识吧?”路明非刚发出声音,就看见走在前面的楚子涵侧过半张脸,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他。然后他突然意识到这句话是把自己一伙也归到犯罪分子一档了。
他刚要重新开口狡辩一下,楚子涵后退一步,不由分说地拉过他蹭上的胳膊,细心地卷起他的袖子,垂着眼,“你就任由这样不处理一下?”
夏天气温高,路明非居然连个绷带都舍不得缠,就那样把遍布整条胳膊的挫伤闷在衣服里。
路明非有点不自在地往后躲了躲:“其实我回去用自来水冲一下就好了。”
楚子涵眼皮也没抬:“天这么热,不弄干净,感染了怎么办?”
她睫毛很长,低头的时候会把眼睛里那份冷厉的潋滟也遮下去,眼皮的形状清晰得好像画出来的。路明非突然意识到,算上这一次,他已经和楚子涵有了三次很近距离的相处了。
第一次是在咖啡厅,氛围是少年的你。
第二次是在夜总会,氛围是逃学威龙。
第三次是昨天在这,氛围是生化危机……
“那就走吧。”楚子涵打断了路明非脑子里沟槽的回忆。
“走?去哪?”路明非被她这理所应当的语气镇住了,这语气倒也不是男女朋友间的那种亲密,更像是一个大哥和小弟间的熟络。这俩的区别就是:路明非觉得自己哪天就算是在楚子涵面前没忍住讲荤段子,对方也不会生气。
“你家。”
“啥?”
楚子涵骑上了她心爱的小电驴,05年正是电动车发展的井喷时期,诞生了许多奇葩的造型:比如楚子涵屁股下这辆,虽然昂贵且用的是当年很新的锂电池,但造型酷似一辆女款自行车,甚至还有俩不知道啥用处的踏板。
“那个,学姐……”
楚子涵没回应,只是考虑到路明非有条胳膊不方便,于是动作自然地拽着没受伤那只手往自己腰部揽了揽。
路明非随着她的动作立刻僵硬成了一块石头,踉踉跄跄地退了两步直到从小电驴上下来,从脖子到耳朵尖都红了,然后反应过来——这个时候不说清楚一会儿就糗大了。
“那个,学姐,我的意思是,男子汉坐在女孩的电动车尾很逊。”
楚子涵瞪大那双杏眼,点点头表示懂了,她一向冰雪聪明……
但有的时候,努力是徒劳的,路明非坐在楚子涵怀里,表情像是风干的豆腐块。
“那个,明非,你头低下来一点,我看不见路了。”
“好……”他轻轻的笑,笑容像是荒芜了几百年。
楚子涵第一次到路明非家里来,还没来得及脱鞋就先让门口横着的雨伞绊了一下——小城到了夏末就不剩多少雨水了,上一次降水还是那天,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主人一定是懒得要长蘑菇了,居然还没收起来。
路明非从鞋柜里翻了双待客用的拖鞋,楚子涵看到鞋柜上一包干洗店洗完后送回来的衣服,标签是两天前,大概是不急着穿,至今没拆包。
“这些不是我的东西,也不方便乱动。”路明非注意到了楚子涵的微表情,挠着头解释,他还是很爱“整洁”的。
刚放暑假,婶婶就带着路鸣泽去外面见世面顺带挑两个合适的辅导班,预计要在暑假完后进入高中的第一次月考拿个好成绩,叔叔倒是乐得老婆不在,连续几天下了班就去耍,深夜才醉醺醺地回家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