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武愣住,双手举着藤条的动作僵在空中。父亲没有接过藤条,而是重新端起茶杯,语气冷淡。
“文章你写不出,武试时你又晕倒,现在落榜,拿着藤条过来,寻找安慰吗?”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每个字都沉沉压在黎武心上。
“我打了你那么多年,你并未长进,我没有期待你长大后考入‘立命院’,只是希望你以后做一个有用点的人,不要太丢我的脸。”
“陈先生说过我对你们要求高。那不然如何?不以更高的要求达到极致的技艺,最终像他一样死在‘人堕’手上?留给亲友的只是悲伤。”
黎武脸色苍白,握着藤条的手微微颤动。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要反驳些什么,却被父亲冷冷打断。
“你不如你弟弟,我也不如陈先生一样会教小孩,从今往后,你的路自己走,我不会再管你了。”
黎武沉默许久,终于缓缓放下藤条,转身离开书房。
他的背影佝偻,脚步踏在地板上,发出微弱的声响,被父亲的冷淡一点点推得更远。
夜晚,阿浪躺在床上,四周的空间安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月光从窗户洒进来,将一切镀上银白的光辉。
此时的他正睡得正香。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黎武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柔和而模糊,他轻轻走到床边,俯身抱住阿浪,声音低沉:“小文,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阿浪迷迷糊糊睁开眼,声音透着浓浓的困意:“阿兄,我困死了...别烦了。”
黎武没有答话,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一些,像是在留恋这短暂的触碰。
阿浪嘟囔着翻了个身:“好啦好啦,快去睡吧...”
黎武松开手,坐在床边看了阿浪一会儿,眼神带着不舍,摸了摸阿浪的头。
随后他走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夜色下的廊道上,他的脚步落在地面,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走向院中凉亭,这是他和陈先生曾经最常待的地方。那时,先生会给他讲各种各样的故事,语气总是平静,却又温暖。
如今,凉亭中只剩下冷风穿过的声音。黎武坐在石凳上,抬头看向天空,夜幕如墨般深沉,繁星闪烁,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影。
他的手里握着那把匕首,是黎文在他生辰时送给他的“人兵”,刀鞘冷冽,刀锋锋利,只要轻轻一划,就能结束这一切。
他将匕首抽出,寒光映照在他脸上。他的目光落在刀锋上,耳边似乎又回响起父亲的声音:“文不成、武不就,还谈什么未来?”
每一句指责如毒针扎心,疼痛无法言喻。
“我尽力过,我真的尽力过!可我始终不如弟弟!先生走后,我更是做不到!”
“是不是只有我不在了!才不会给黎家丢脸!是不是我不在了!这个家才会开心起来!”
他想起母亲摸着黎文的头,父亲看向弟弟那温柔的眼神,自己好像从来未曾拥有过。
父亲和母亲在他面前似乎都没怎么笑过,还会因为自己的问题经常发生争吵。
“先生,我好难过啊,我好害怕,我觉得我也有心病了,我是不是会变成‘人堕’啊?”
“我不想...我不想...不行...我不想变成那恐怖的东西。”
黎武的声音歇斯底里,匕首的刀锋一点点靠近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