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将地上的空堂拔出，拍了拍沾了灰的衣摆，大步朝远处的小路走去。

黎文看着阿浪的背影，犹豫了一瞬，抬脚快步跟上。

天色渐渐泛白，远处镇子的轮廓清晰了起来。此时的黎文清醒了许多，他抬头看向走在前面的阿浪。

“还未请教恩人姓名。”

阿浪头也不回，随口答道：“第一浪，我收钱办事，不要叫我恩人，可以叫我阿浪。”

黎文揉了揉发胀的额头，心中暗自思索。

“第一浪....应该和阿兄以前提到的传闻有关。那个北斋镇的小孩，那个能将人堕拉回人形的小孩。按时间推算，他现在确实和我年纪相仿....只是，为什么从未听过他的名字？有这等本事，在瑞阳怎么默默无闻？”

他压住了心中的疑问，问道：“阿浪，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刚不说了吗，先吃饭。”

远处炊烟升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米香，黎文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肚子饿得咕咕作响，

镇子上的酒楼开门不久，客人不多，阿浪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顺手招呼小二：“来两坛‘秋叶儿’，再上几道你们招牌的热菜，速度快点，饿坏了。”

小二答应一声，转身去忙。

“这顿饭算你账上，到时候让你家老爷子报销。”阿浪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黎文，神情理所当然的说道。

酒楼里不时传来清脆的筷子碰撞声，阿浪边吃边给自己倒酒，悠然自得。

黎文终于是忍不住开口：“阿浪，我...我真变成了人堕吗？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浪放下筷子，酒杯在指尖转了转，随即推到一旁，表情变得稍显正经。他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看着黎文说道。

“当然，变成人堕自己怎么会记得，让我来给你捋一捋。”

黎文点点头，目光紧锁在阿浪身上。

“我是一名馗人。”

阿浪顿了顿，伸手倒了杯酒，语气随意，“昨日，我到西波城，本是想买匹不错的马儿，但还未到马市，便察觉到有一股特别浓烈的‘人堕’气息。是‘蛊夷’的味道。循着线索过去的时候，正好撞见黎家老爷子被打得半死，躺在地上。”

黎文身体一僵，眼神猛一颤：“父亲？”

阿浪点点头，“对，就是你爹。我看他伤得不轻，就先把他安顿回去，顺便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结果才知道，害得他变成这样的人堕，就是你。”

疑问脸色苍白，拳头攥得死紧：“我...害了父亲？”

“别激动啊，听我说完。”阿浪一摆手，继续说道，“你和你家老爷子不多年未见吗，他晚上估计是想找你谈谈心，说点什么掏心窝子的话，哪知道一进屋就看到自己儿子跪在地上打滚，然后慢慢化成了人堕。

“哦豁！你爹见自己儿子变成这副鸟样，顿时慌了神。

“按道理来说，你爹宰你如砍瓜切菜，但对面是亲儿子，哪里下得了手呢。你就不同了，变成蛊夷后，简直是孝子典范，抓着你爹从院里打到屋顶，又揍到树林里。哎哟，那叫一个惨。”

阿浪一边说，一边夹起一块肉，慢悠悠的咀嚼着，语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你家老爷子也真是硬气，被儿子这么毒打都还吊着一口气；你这儿子也不错，变成‘蛊夷’居然还留有几分人性，没把你爹揍死。”

黎文低下头，双眼盯着桌面。

“那....我怎么会变成‘蛊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