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9章 字字句句(2 / 2)重逢小青梅,她是女世一首页

他们来到了一处僻静的沙滩,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夕阳慢慢坠落,投进了晦涩的苍穹,暮色弥漫,长空悉谙。

千层万层的涟漪,摇晃出连成片的星夜,潮湿海风呼啸而过,点亮了身后一溜儿的璨璨街灯,两个人坐在角落里,面前摆着几瓶酒。

摇曳不定的斑驳光影投射在他们身上,像是凋零落败的烟火余烬,不知从哪传出的低沉音乐,在空气中缓缓流泄。

林牧钦拿起一瓶酒,手指微微用力,拧开了瓶盖,他的动作有些急促,仿佛在寻找一种解脱。

随后,直接对着瓶口喝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瞬间涌入他的口中,顺着喉咙流下,带来一阵灼烧般的感觉。

强烈的刺激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但与此同时,他的心情也稍稍舒缓了一些,将迷人的夜色锁进浅褐色眼眸,感受着那股热流在身体里蔓延,情绪都随着这一口酒,被暂时抛到了脑后。

坐在对面的梁昶看着林牧钦的举动,心中同样感慨万千,他不曾洞察此刻复杂心情,却也不含糊的,伸手拿起另一瓶酒。

举起酒瓶,迎着灼烫,快饮了一口,绵软光滑的苗穗发酵产生的腥津和馥郁,刺激着味蕾,又迅速在口中散开。

渐渐地,思绪跳脱到了一个触碰不到的无形空间。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不默不沉的蓝渊,神色寥寥地独自饮着,在长久的沉默等待中,幻想中的某一尾银色的小鱼,投身即将到来白昼或者更为深邃的夜。

随着时间的推移,沙滩上的灯光似乎变得更加昏暗迷离。

林牧钦和梁昶坐在那个被遗忘的角落,一瓶接一瓶地喝着酒,他们的动作机械而重复,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却彼此的存在。

酒精渐渐在他们的身体里蔓延,麻痹了他们的神经,让他们的思维变得迟缓而模糊,视线里的一切,像是脱下镣铐的野兽,张牙舞爪。

林牧钦的目光仿佛失去了焦点,在昏沉晦涩的夜灯下,显得格外空洞迷茫,他看着梁昶,那眼神中似乎隐藏着无数的疑问和困惑。

突然,他开口说道:“你真的很喜欢她吗?”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疲惫。

梁昶没想到林牧钦会突然又提及这个话题,他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真诚。

“是,我很喜欢她,对于我来说,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那个女孩的赞美和欣赏,寥寥数语就让人真切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那份情意绵绵。

林牧钦沉默了片刻,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繁复,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梁昶的这份感情,也不知道自己对这份情感,究竟能以什么样的角色,或者说是身份,去制止,去解释。

他拿起手中的玻璃酒瓶,仰头喝下最后一口液体,试图用仅存的那点酒精,来持续麻醉着自己的思绪,“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我也爱她,非常爱,爱了整整十一年。”

当林牧钦缓缓开口,说出这句话时,梁昶的脸上瞬间写满了震惊,他的眼睛猛地睁大,流露出难以置信的一点颜色。

原本平静的面容有了一丝裂缝,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哑炮,又在深处悄无声息的炸开,荡起了层层波澜。

他微微张开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讯息震得说不出话来。

梁昶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被一阵无形的力量击中。他的眼神在林牧钦的脸上来回游移,试图从表情中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但那坚定而认真的神色让他明白,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胸口随着情绪的起伏而微微起伏,大脑一片空白,他无法想象林牧钦竟然也对简羡夏有着同样深厚的感情。

梁昶曾经不止一次揣测过,二十年的相识,情谊总是或多或少的存在的,也甚至希冀过,是同自己的感情一样,默默的、无人知晓。

却没想到,他同她陷入的是十一年的情感漩涡。

有惊讶、有失落、有迷茫,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现实,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梁昶紧紧抿着嘴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颤抖着右手,将瓶口递到嘴边,一口一口,吞咽着再也分辨不出的苦涩味道。

直到酩酊大醉。

——

林牧钦松开简羡夏,用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到他和你说话,我就总忍不住。”

简羡夏抬眸注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伸手握住林牧钦的手,语气柔和,“好啦,我知道你在乎我。不过你放心,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听起来像是在哄小孩,小兰花生病不肯吃药或者闹觉的时候,她才会像这样耐着性子,好言好语,百般讨好。

林牧钦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深邃又勾人的桃花眼眸紧紧地盯着简羡夏,目光之中,隐隐约约闪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不满,轻声呢喃道:“你……难道就仅仅只是知道而已吗?”

简羡夏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林牧钦墨黑的头发,“好啦,我下次会注意和其他异性保持距离的,不会让你这个大醋精再乱吃醋啦。”

林牧钦这才勉强满意。

沉默寡言的不去表述爱,或者在敛不尽的怨怼里质疑爱,同样是对隐喻的千万次重读,终不能圆满自己。

宛如一只湿漉漉的萤蝶在此长久栖息。

醉眼朦胧,叫自己不能清晰分明的窥探她的神色。

流光碎影里,经年沉寂于海底的版块,浮现又缓慢接壤,各自侵蚀又相互交融,咸湿的潮水淌进耳蜗,闭塞了那最后一点外界空气流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