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屋顶上,一位三十多岁年纪的汉子,手持一张长弓,身上涌动着凝如实质的煞气。
江宁恍然大悟,自己早该想到,所谓的煞气,不就是一种更浓烈的愤怒吗?
收取百姓身上愤怒的,难道不是邪祟,而是兵家?
江宁右手一握,将木箭折断,翻身跃上了客栈的屋顶。
不管怎么说,既然对面能说话,不如先交流一番。
但显然那位在初冬时,仅穿着一件薄薄单衫的汉子并不这么想,弯弓如满月,嗖嗖两箭,朝着江宁的天灵射去。
也不知用的什么手法,后发的箭矢速度却快过前面那支,两支箭一撞,前面的箭矢立刻速度大增,快到江宁几乎来不及闪避。
江宁手上红光闪动,堪堪握住那箭,桦木箭杆立刻爆开,木碴子向四周射去,劲力带着江宁再一次落到街面上。
当江宁黑着脸再一次跃上屋顶时,那汉子已是不见了踪影。
“老道误入宝地,无意与壮士为敌,还望行个方便!”
江宁向着四下喊去,声音在巷子中层层回荡,无人应声。
“并肩子,甩个蔓?”
江宁又换上黑道的切口,这次终于有人回应了。
“坐忘道,格杀勿论!”
那汉子站在之前那只邪祟消失的地方,手中握着一柄三尺长剑,原来之前的邪祟,竟然是这柄剑化成的!
道道血红色的气息从剑身上涌出,将那汉子全身都包裹住,原本那白黑眼眸,早就化成了赤色,脚下一蹬,长剑向着江宁直刺而来。
江宁有些懊恼地摸了下脸上的面具,本来想用坐忘道遮掩自己身份的,现在反而给他们背锅了。
这帮骗子,真是过街老鼠,在哪里都人人喊打!
利刃朝着江宁脖颈斩下,江宁手上一翻,一颗豆大的火球出现在指尖,随即一晃,化成三颗桃子大小的火球,向那汉子脸上罩去。
生火变!
长剑立刻向后一折,挡在那火球之前,然后轰然炸开!
那汉子挥剑将残余的焰火斩开后,对面的江宁消失地无影无踪。
寇海鹏手握长剑,煞气灌体的他,现在对气息极为敏感,只要那个坐忘道泄露了一丝杀意,他就能立刻感觉到。
他四下不停打量着,脚下的屋内,对面的房子,街边的阴影,似乎都有窣窣的声音传来。
“站屋顶上太明显了”,寇海鹏迅速在房顶上跑动起来,轻轻一跳,落入空荡荡的广场之中。
一道云彩飘过,将高悬的明月遮住,整个镇子立刻暗了下来,寇海鹏手中的长剑发出赤红的光芒,映照着青白色的路面。
阴云越积越多,不到一刻钟后,竟淅淅沥沥地落起雨来,击打在瓦片、檐角和街面上,演奏起一道道摇篮曲的音符。
雨越下越大,眼下已是初冬,落下的雨水渐渐变成了一阵白雾,将寇海鹏的视线慢慢遮住,同时一道道阴风吹过,激得他不由得打了一阵寒颤。
“行云布雨?这坐忘道有点东西,连罗教的道士手段都骗来了,但怎么没见他纂符起咒。哼,会被国师的无忧阵困住,也就是个万饼条的水平,还顶着个骰子想装老大,明明只要平意静气、心无忿念就能走出阵外。”
寇海鹏见雾气越来越浓,索性将眼睛闭住,任由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宁正站在广场一角的屋顶上,冷冷地望向身下,落向他身边的雨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引向一侧。
祷雨,布雾,借风,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