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禾想要裴靖下制给她和青川赐婚,她不怕青川克她。
裴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传言若是假还好,万一是真,青川真把文禾克死了,等她见了文御,她如何交代?那人只怕做鬼都不会放过她!
再者,律法虽未明文规定驸马尚主后不得掌实权,但大凉有史以来的驸马皆赋闲或任闲职,凉王宁振川便因尚主而致仕,文景任大将军,宁振川得勋爵而无官职,文禾与青川成婚后也需如此,“你且问问神野,他愿不愿意在家为你洗手作羹汤。”
文禾激动地双手握拳,“他说他愿意!”
青川愿意致仕,且已与青山挑明,青山不大愿意,但碍不住夫人喜欢文禾,不过青家至今未找裴靖提亲,显然还是惮于“克妻”之名,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如此,裴靖也不好不应,但还有一点要提醒,“你要确定他此生不会后悔,不会因羡慕而怨怼,更不会将这怨言付诸于你身。”
“他不会!”文禾无比肯定地答说,但又在裴靖即将点头时突然改了口,“陛下且慢……要不还是算了?”
裴靖取纸的手一顿,不明所以地看着文禾。
文禾低头扭着手指头,“臣不想毁了他的大好前程。”
裴靖只好将纸放回去,教二人自行商议。
文禾有些欣喜又有些失落地再度离去。
盛瑾瑜捧着一本书从书阁走出来,望着文禾离开的背影开了句玩笑,“陛下可真是个棒打鸳鸯的狗皇帝。”
裴靖翻了个白眼,“那你去做媒撮合二人,帮神野向无姜提亲,你主婚,你证婚,如何?”
盛瑾瑜叫起来,“先帝会爬出来杀了臣的!”
裴靖也叫起来,“我的命不是命?狗皇帝的命不是命?”
“先帝只会对陛下鬼压床,哪舍得动手!”盛瑾瑜说着又变了脸色,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张赋秋照常指指点点,“真没礼貌!”
裴靖也指指点点,“你只会说,你倒是教他有礼貌啊!”
张赋秋婉言谢绝,“奴哪里敢指点他,他会杀了奴吧?”
“我的命不是命?皇帝的命不是命?”
“陛下乃是真龙天子,岂会畏惧小小凡人!”
“你能在两任真龙天子身旁伺候,想必你一定很强吧?去,把他叫回来,让他行了礼再走。”
“陛下饶命。”
……
三月下旬,吏、礼二部开春关。
改制后的关试不再是流程,主司阅罢考卷后,会再拿给裴靖和四相审阅。
谏科只一人过了吏部关试,得补中下县尉,另一人要么守选三年再考关试,要么参加有司的科目选。
辞科也仅半数通过了礼部关试,剩下的需得守选一年,或去国子监考取学官文牒,往缺人的官学自谋出路。
谢子芳是本岁辞科状头,按制当补秘书监校书郎,然其自觉吏才无有长进,请为官学博士,裴靖遂使为云州州学博士,眼下其来向裴靖辞行,但裴靖正与代国公议事,便只见到了盛瑾瑜。
两个俊秀文雅之士站在一起本应十分养眼,无奈这二人一个面露不耐、一个心怀不舍,看上去幽怨丛生,使人不忍多视。
谢子芳最终未能见到裴靖,只拿到了裴靖赐下的玉笔,笔身上刻着“梦笔生花,赡逸天下”八字御书,愿他才极无限、师泽四方,待桃李盛开时再于京城相见。
盛瑾瑜酸溜溜地瞄着玉笔,又瞄了眼感激涕零的谢子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孙荣洲“嘿嘿”一笑,不敢看盛瑾瑜的脸色,低着头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