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李靖远也不忘补刀:“这叫什么话?什么叫送?士龙兄这叫……白给。”
“行了,你们两个不就是被老师罚了,心情不好?至于这么埋汰我吗?”
张华看着这师兄妹一唱一和的,笑骂道,“我可要抄二十遍,真是无妄之灾。”
“行了吧,你可说过要带我们先去吃饭的,结果莫名其妙地来这里听了一节的课。”
陈芸儿一脸嫌弃道,慢慢地对这个地方熟悉了,她又开始恢复了古灵精怪的性子。
“老师和大兄不打算吃,我能有什么办法?”
陆云苦笑道。
“说起来,其实老师也不容易。这十几年来,老师的名气越来越大,可是手里边的实权却越来越少。前几年在幽州做刺史时还算自在,现在转入中枢,朝廷就用太常这个官职把老师拴着,让老师是进不得,也退不得。”
陆云道。
李靖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几日师叔行事愈发无所顾忌,就是不想再待在洛阳,想借他人之手贬谪出京?”
“维骆倒是细心。”
陆云哈哈一笑,拍了拍李靖远的肩头,“没错,老师就是想以进为退。眼看着大劫就要爆发,洛阳城必定是这场大劫的中心,现在就稀里糊涂地陷得过深,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为今之计,只要老师展现出一些出人意料的实力,那些博弈中的大佬,自然不会把老师这个不稳定因素继续放在京城。其中最为忌惮的就是荀勖了,咳……虽然老师从没赢过他。”
“士龙师兄,给我们说师叔和荀勖的恩怨情仇呗。”
陈芸儿笑嘻嘻地说道。
李靖远的耳朵也立了起来,他对这个能令张华咬牙切齿的人,也颇为好奇。
“恩是没有的,不过这仇是真不少。”
陆云先是向四周张望了一下,确定自己离张华足够远后,才低声说道,“文帝在世时,最疼爱的就是齐王,好几次当众说齐王是他的继承人,当时齐王身边站了大批拥护者,其中就有老师。可谁能想到最后是当今陛下继承了王位呢?在那之前,荀勖就两头下注,在最后的关头,更是立刻改旗换帜,取得了当今陛下的信任。
这也就罢了,在这之后,老师为了天下一统的大业,可是一力支持陛下伐吴,最后成功了,老师也赚到了足够的名声。结果呢?荀勖以姜维旧事为例,说老师沽名钓誉,图谋不轨,最后老师数年的苦工直接毁于一旦。”
李靖远叹了口气:“这也太惨了。”
陆云摇了摇头:“这还不算什么,老师被下放到幽州做刺史这些年,兢兢业业的,总算熬到朝廷让他回京,甚至还传出让他接任尚书令的位置。结果嘛,现在维洛也看见了,太常,还是人家荀勖推荐的,老师还得谢谢人家。”
“你确定,荀勖还会忌惮师叔?”
李靖远问道,听陆云的描述,荀勖简在帝心,张华和人家根本就不是一个数量级的选手。
“这你就太小看老师了,老师虽然屡战屡败,但做的事无疑都是正确的,在朝廷和江湖中都有极高的声望。这么给你说吧,在这洛阳城内,有五分之一的行夫走卒都对老师推崇备至。”
陆云意味深长的说道。
李靖远心领神会,张华这是得民心呐,也就是说,走在大街上,每五个人中就有一个人可以充当张华的眼线,难怪陆机收集信息这么容易。
当然,这应该也就只是在洛阳城,如果张华在全天下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他都有改朝换代的资本了。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池塘边。
陆云取出乾坤袋里的布袋,递还李靖远,微笑道:“维骆,芸儿,你们好生歇息,我就告辞了。”
李靖远拱了拱手:“士龙兄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