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搀着宝云，艰难地迈出步子，尝试走出白圈。

白圈随着陈卓的移动而移动。

“没用的，此乃持灯寺弟子以自身为引，与敌人同归于尽的绝招。先燃尽所有灵力，再燃尽所有生命潜能，一经施展，圈外人无法攻入，圈内人亦无法破解。”

玄三沐浴在白光之下，神色都染上了几分慈悲之意。

陈卓看了一眼宝云。

宝云会意，恢复成云豹原型。

他们一左一右，向圈外走去。

随着二人的距离越来越长，白圈渐渐被拉成一个椭圆形。

终于，玄三皱起眉头。

在拉伸到接近成一条直线时，那白圈放弃宝云，像一块橡皮绳一样，“嗖”得一下弹回陈卓身旁。

玄三则迅速移动到陈卓身前，看来打定主意要杀了陈卓。

宝云则趴在原地，大口喘息，动弹不得，看来要恢复妖力，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行。

玄三说道：“没用的，杀了你，我还有一些时间，再杀了那只妖兽。”

陈卓见宝云脱困，停下，一屁股坐在地上，白了玄三一眼，没好气道：“他不是妖兽，他叫宝云。在我心里，他比你更有人情味儿。”

玄三忍不住说道：“妖是妖，人是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劝你不要太过信任……”

说到一半，似乎意识到自己口误，他又苦笑道：“抱歉，你马上要死了，我不该跟你说这些。”

这时，陈卓忽然开口道：“你叫玄三，是吧？老玄，你被持灯寺赶出来，是因为吸收妖魄的事暴露了吗？”

无论是“老玄”的称呼，还是陈卓突如其来的谈兴，都让玄三惊讶起来。

他认真打量陈卓一番，赞叹道：“你的灵力真的深厚，看来杀死你得有一会儿工夫，呵，既然你感兴趣，我不妨告诉你。”

玄三陷入回忆，说道：“我是在持灯寺中长大，在寺里足足待了三十年。那些年里，我跟寺里的前辈一样，云游四方，医治他人。直到有一天，我救了一名妖族修行者。将他治好后，他对我感激不尽。我当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只当做另一件积德行善之事。”

“结果，就在一个月后，北方的晋国境内发生了数起屠村事件。当我赶去时，村庄焚毁，生灵涂炭。我大感震惊，下定决心找到凶手。结果就在几天后，那个屠村的凶手居然主动找上了我，竟然是我一个月前救治的那个妖族。他对我撒谎，说他被仇家追杀，请求我再救治他一回。殊不知，他身上浓烈的人类血腥味已经熏得我要吐出来了。那个妖族已经屠杀太多人类，早已习惯了这股味道。我是人类，而我竟然救了一个屠杀人类的妖族。想到这一点，我就抑制不住地愤怒。”

“结果，你也知道，我杀死了他。呵，杀死他简直轻而易举。他是那么信任‘持灯寺弟子都是一群老好人’的说法，放心地任我施为。最后，我烧了他的尸身，吞了他的妖魄，回持灯寺禀明这件事。”

“那一刻，我意识到，持灯寺的理念是错误的。他们妄图以愚善来对待这个世界，可是这个世界并不总是以善意回报于你。我们要救好人，同时也要杀死恶人。只有做到惩恶扬善，才能实现天下太平的理想。”

“当然，持灯寺认为我已腐化堕落，将我逐出寺门。又由于我吞食了妖魄，无法融合，结果反噬自身，若非机缘巧合，胡老太爷赐予我抑制妖魄的方法，我已死去。呵，我玄三是知恩图报之人，既然胡家赐我新生，那我便拿命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