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梅雨来临的前夕，正是多雨的季节。

乐乐请了一天假，与安妮一起回老家领证，这一天是5月20日。520谐音“我爱你”，因而也被称为“网络情人节”。

他们坐了一辆大巴，安妮的头枕在乐乐肩上。大巴穿行在迷蒙的烟雾之中，雨水在窗玻璃上嬉戏跳舞。这是一趟令安妮期待已久的领证之旅，然而，一周后，乐乐就要去德国了，一去就是一年。

“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安妮心里默念着在鸿羽叔叔婚礼上神父要求娜姐同意的誓词，她发现这句誓词有点问题，没有提到距离，没有提到分离！她要和乐乐分开一年，在最青春的年纪！

一路上，安妮都开心不起来，直到走进民政局大厅登记，依然高兴不起来。拍照前，安妮跑到卫生间补了妆，她努力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微笑，却总感觉舒展不开眉头。

安妮努力去想小橘猫最调皮、最可爱的时刻。想起它在小花园追逐蝴蝶时神气模样，想起它跃上餐桌探爪伸向大虾时鬼鬼祟祟的模样，想起它一爪子把猫盆拍翻时生气的样子……但是，效果一般。

直到乐乐从后面抱住她，挠她腹肋，安妮的眉头才算舒展开来。虽然笑容只保持了一小会儿，但足够拍照了。

等领完结婚证，安妮觉得也没有什么区别。

民政局距离蔡华的化妆品专卖店只有300米远，安妮便带乐乐去和蔡华打招呼，她可是在这里干了三年导购呢。蔡华听说安妮已经离职，倒也不意外，她自己当年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离职的。不过，由于乐乐在身边，蔡华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代理了一款护肤产品，铺了50多个柜台，但是销售不太理想。”安妮把自己的麻烦告诉蔡华。

“现在皮肤过敏的人很多，你可以试试美容院，或者医院的皮肤科。”蔡华的提议让安妮有了下一步的目标。

直到告别，安妮也没有告诉蔡华她和乐乐领证的事情，只说是回家办事路过这里。如果说了是来领证的话，安妮知道蔡华一定会包上一个红包，这样就显得她特意来讨要红包似的。

午餐是在学校附近一家餐馆吃的，安妮外婆上午要给学生上课，所以没时间做饭。外婆每周都会给安妮电话，最多的话题自然是婚姻大事，得知安妮和乐乐领了证，她的心头事也少了一件。

用餐期间，外婆拿出一张银行卡交给安妮。“这是我和外公的一点心意，卡里有30万，密码是你生日。你们回上海后，用它买辆车。小两口结婚了，不能没有车子，像现在这样回趟家多不方便。”

“外婆，我们只是领证，还没结婚呢！”安妮纠正外婆的说法，她心目中的结婚仍然是在教堂中的那个仪式。

“你们领证了，已经是法律上的夫妻了。”外公平常寡言少语，但他说的话往往都是对的。

“那我和乐乐收下啦，谢谢外公外婆！”安妮亲了亲外婆，收起了银行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