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梦?两人听着薛怀文的回复,警戒的身子渐渐松了下来,但仍然有些担心的看着对方。
因为薛怀文此时的状态说不上多好,他此时嘴唇惨白,额尖冒汗,面上还留有一丝惶恐的神态,他后背刚从椅子上起开,登时发觉自己后背已是被汗水浸湿,此时掀开毛毯,一股闷热之气扑面而来。
接过青山递过来的洁面毛巾擦了擦,薛怀文手搭在案上,扶额微叹。
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常常想到前世宋朝的惨事,又看着如今日渐相似的皇周,同样是周围豺狼饿虎围在身边,虎视眈眈,忧心不已。
自己做这个肥皂赚钱也是为了日后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早做打算,无论是充入军费,还是求得皇帝恩典,以自己的钱财为前期基础,打造出一支有威力的火器部队,或是一些大杀伤力的火炮,到时或能扭转格局。
再不济到最后看情况自己揭竿而起好了,但对于前世帝制的终结,他总觉得当皇帝不是个好出处,而且以中国朝代更替的老传统,后世他建立的帝国毁灭,是免不了被清洗的,到时也不知道能活下来几个。
不怪他害怕,主要是现在这亚洲局势,是越来越像宋朝了,只是皇周的军队不像宋朝那般的银枪蜡头。
虽然也仍然是贪污成风,吸兵血,但还是有一部分挺能打的,虽然之前在太宗朝时收复燕云失败,折损了大量可战之士,但仍然还是保留着一支精锐之师,便是由皇帝直属的禁军,仍然保持着可观的战斗力。
但就是这样,他们还是如丧家之犬被北方的金国赶了下来,所以容不得他不担心,不忧心。
这时,许平端来一碗水温正好的热水,打断了他的思考,薛怀文接过拿嘴小心尝了一下,确认不烫后,便仰头将那碗热水不消片刻通通喝入肚子,腹部的暖流才让他感到彻底清醒,他将碗递给许平示意再倒一碗过来,随即掀开毛毯,站起身子微微活动一二,打算进屋换身衣裳,不然以已是仲秋的季节,晚间带着秋爽的寒意定会让他受冷感冒发烧。
活动了片刻,薛怀文便径直走向自己的主屋,一路上想着刚刚被打断的思考,进了里屋,因为他还是不太适应由别人给他穿衣脱衣,脱脱外套什么的还好,其他的通通被他拒绝,表示自己来,这会儿脱了外衫,他继续将里衣一边脱下一边脑子转动。
而且在先帝朝时还经历了一次全国性的改革,虽然结果是以失败而告终,而且让皇周本就弯下的腰更弯了些,但这恰恰却让他看到了希望,这个国家还有得救,至少朝中还有重臣在为富强国家而努力。
况且提出来的改革理念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只是下层实行政令的吏员,以及一些官员,是他们将本来一个好的政策,在他们手上硬生生变成了坏的政策。
就说先帝朝时那位重臣提出的常平新法,旨在达到民不加赋而国足用,改变旧有常平制度的遇贵量减市价粜,遇贱量增市价籴的呆板做法,减轻百姓身上的苦担,但因为下头私心的问题,导致这个法子却变成了压在百姓身上更重的担子。
打个比方,本来朝廷是让春天播种时家中无钱买种子的农民向官府借贷,然后去买种子,等到秋天粮食有了收成再还回来,而且朝廷的贷款比民间的高利贷的利息低了不少,不至于出现让百姓因为高利贷而还不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