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渐明,彻夜未眠的海索在“神秘花园”中寻找他的“未见之花”。
他想了半天,终于寻回了那个记忆。赫密特太太第一次到这花园里来时,就给海索指过“未见之花”。
“是它了。”
紫得发黑,如史书笔录的墨水般令人印象深刻。
海索靠得近了些,竟觉着那花有些莫名的亲和力,就好像与自己所属同类。
不对劲,很不对劲。
“上帝啊,我当时为什么要听隐士的鬼话,去研究什么‘召唤门廊行者’。”
活人的事已经够他头疼的了。
事已至此,海索又被裹挟着在研习术法的道上一路走到黑。
今日的弥撒礼,人相当的多。
村子里又是闹“异端”,又是出“匪患”,弄得是人心惶惶。
再加上农忙已过,这些人闲得发慌,所以近来参加弥撒的人那是越来越多了。
他们不是来虔心敬神,而是在这搞社会活动。
“雷奥…卢卡斯……”
“…看见……有外人!”
“……绝对是巫术!”
海索主持仪式时,底下尽是各种窃窃私语。
正好他这神父也不太想做弥撒,于是便直接分酒,敷衍了事。
今年白湖圣所的葡萄那是大丰收,葡萄酒的产量也不错。故而,今日分酒分得也慷慨。
虽然海索感觉还是不值“不凋之花”的价,但好歹回了些本。
现在的修道院,有了男爵的善款,售酒的盈余和肯尼的“捐赠”,日子是好过多了。
海索草草结束弥撒还有一个原因:他见到赫密特太太也在礼拜堂中。
“赫密特太太,愿主保佑。”
“神父,愿主保佑。”
隐士是密教中人,自然不可能与神父公开见面。但赫密特这位药剂师,海索还有正经理由可以找她。
“神父大人是说,肯尼夫妇现在变成‘您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的模样了?”
这属实是怪事一桩。
晨祷之前,海索本想去堡场角落看看情况,顺便慰劳一下自己的马仔。
到了那,讲了几句套话,却引起了肯尼夫妇的注意。
他好奇地试验了一番,没想到这痴呆了的肯尼夫妇对旁人都视若无睹,却对他海索的话言听计从。
无论海索提什么要求,他二人都连口称是,而其余人如此则睬都不睬一下。
“赫密特太太,请你看看这瓶药剂。”
海索把那罐品相不佳的东西拿了出来。
赫密特接过瓶子,又望又闻,却是惊道:“奇了,真是奇了,神父大人,您这是制出了‘灰晓酒’啊!”
啊?什么玩意儿?
但海索还要装成很懂的样子。
“是如此,用‘本征艾’与‘靥白花’制出来的,你觉得如何?”
“居然是这样制作出来的吗?神父大人,恳请您告知我具体步骤与流程!”
她这反应是什么意思?
是海索这“歪打正着”的“灰晓酒”非常好吗?
“这先不急……”
海索抿了抿嘴,随后笑笑。
“赫密特太太,你可知晓我为何使用此两种药材?”
赫密特沉思片刻,给出了自己的见解:“本征艾表‘月相’,靥白花司‘钟相’,一般而言,学徒们会用之制作‘守夜汤’,以求带回徘徊于梦中的亡者。”
“因为,‘月相’能指引它们穿过帷幕,而‘钟相’则能令它们服从。”
“但真正想要召唤亡者,光有‘守夜汤’仍不足。学徒们还必须利用‘雾相’模糊现实世界的边界,如此才真正能令它们降临。”
嗯,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感觉相当厉害。
比那夜梦中的隐士讲得清楚多了。
“所以,学徒们常将植株藏于欲复活的躯体之中。这是模仿暗林中那些存在的技艺。”
哦,懂了,就像海索在巨石空谷下见过的干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