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逸尘差点没哼出声,心想:“这老头子的武功不弱,可怎么为人如此做作?跟个和尚也用得着来这一套?”
接下来的一通江湖上的客套场景倒也不用赘叙了,慧见基本上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不停地说着“阿弥陀佛”,反而是邱之濯似乎显得有些过于热情。他的这个样子倒是和刚才那个在须臾间连夺两大高手性命的老人相去甚远。
慕容逸尘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于是轻咳了两声,问道:“邱前辈,请问李释训和常修言两位兄台是否为前辈的高徒?”
邱之濯闻言,颔首道:“不错,正是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徒儿。”
慕容逸尘不仅心中暗笑:“你这句话可算是说对了,那两个家伙的确不成器。”但是他的脸上并没露出任何嘲讽的神情,而是故作惊讶地道:“哎呀前辈,那两位兄台说要去救您,难道您没遇见他们吗?”
“什么?去救老夫!”邱之濯愣了愣,忙道,“老夫没遇见他们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娜伊走过来,将李释训和常修言大闹青桑峒分坛的经过简单告诉了邱之濯。当得知自己的弟子不分青红皂白就跑到人家门前舞刀弄剑的,邱之濯尴尬地道:“唉,人家不过是随口应付罢了,这二人居然就当了真,实在是愚不可及。我浣花剑派的脸都让他们给丢尽了。”
娜伊道:“前辈也莫要再责怪两位高徒,他们也是因为关心您才误听了奸人挑唆。说起来,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如果当真遇到了百蛊门的人,恐怕会很麻烦的。”
燕抒情从旁接口道:“对呀,他们两个要是遇到百蛊门的人,一定会很危险的。”
然而,邱之濯却似乎并不担心,只见他面带欣慰之情地说道:“这一点诸位倒是不必担心,因为百蛊门的人现在全都在魅月窟前,我那两个徒儿只怕在别的地方连一个百蛊门的人都不会遇到。”他顿了顿,又道:“实不相瞒,老夫昨日刚刚从媚篱的手中逃脱。那妖妇当初趁老夫带着徒儿到苗疆采药之际,派遣红蚺槲和蓝寄藤这两个恶魔,以蛊毒和迷药将老夫擒住,而后逼迫老夫为他们研制进洞的药物,尽管老夫没答应他们,但这伙恶徒还是通过老夫随身携带的独门丹药,自行研制出一种不受魅月窟中毒蛊侵扰的药物。眼见老夫已经毫无用处,他们索性便想杀人灭口。所幸老夫趁看守的人不备,强行杀出才捡得一条性命。”
慕容逸尘怒道:“这伙恶徒真是丧心病狂,为了自己的私欲简直是无恶不作。”
邱之濯叹道:“这就叫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媚篱为了要称霸南疆,不惜荼毒生灵,祭炼邪法,早就恶贯满盈,她与手下爪牙还有什么样的坏事干不出来呢?”
娜伊道:“邱前辈,事已至此,您有什么打算呢?”
邱之濯义愤填膺地道:“诸位若是不嫌弃,老夫愿与诸位同去魅月窟,与百蛊门的一众魔头决一死战。”
娜伊道:“可是邱前辈,您的两位弟子还在”
“不必多说了,”邱之濯毅然决然地说道,“老夫先前虽然失手被擒,但自问也非贪生怕死之辈,岂能任凶徒逞强而坐视不理?”
娜伊犹豫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前辈了。”
树上的蝉月蛛没有了主人的操纵,终究也不过是一群毒虫,在树上四散乱爬着。为了防止它们再为人饲养用去害人,娜伊和手下人便将“摇神散”混合着毒粉洒向这些蝉月蛛,这种毒粉可以在蛛群中相互传染,只要有一只蝉月蛛中了毒粉,就会持续传染给其他的蝉月蛛,直至所有的蝉月蛛全都死尽为止。或许这样做有些残忍,但谁又能知道这世上还会有多少心术不正之人呢?即便是慧见,也仅仅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娜伊和手下人四处撒药,口中不断念着佛经,为死难者和那些蝉月蛛超度罢了。
死去的人已经来不及掩埋,虽然大家都感到悲痛,但娜伊只好将他们的尸身推入沼泽中,免得为野兽啃食。之后,众人收拾了一下心情,再次踏上了前往魅月窟的路途,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布置在密林中的丝阵,继续前行在沼泽中。只见沼泽中到处都是参天古木,树上垂下的藤条最细的也有碗口一样粗,沼泽中水草遍布,淤泥四处。但是,随着众人的不断前行,只见前方不远处横亘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峰前有一片空地,空地上生长着两棵高大挺拔的桫椤树,茂盛的枝叶就连不远处的洞窟都遮挡住了。
幽深的魅月窟隐蔽在高约半尺的青草后,看上去是那样神秘与荒凉,仿佛千万年来被世人遗弃。诚然,这样一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洞窟,若非深知洞中藏着什么样的事物,任谁都不会相信它竟会在天下最有名的十二处秘境和禁地之列。人面桃花相映红,曾经见过那花开人面的情景的人都已经长眠于幽冥之中,只在这世间留下了一段段可怕的传说,而且随着时光飞逝,逐渐被世人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