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就在嘴边，可是由自己亲自说出来，未免太残忍了些。

“……可能没办法再怀孕……”

比起丹尼臣的难以接受，苏澄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了然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苏澄，其实没关系的，你和萧域已经有豆包了……”丹尼臣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苏澄才好。

苏澄肯定很难过吧。做母亲是每个女人最幸福的时刻，然而苏澄可能已经不会再有孕育新生命的机会了。

“你……”丹尼臣艰难开口。

“你先去忙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可以吗？”一直沉默的苏澄突然说道。

丹尼臣迟疑着点点头。

轻轻的一声关门声，将整个喧闹的世界隔离在外，只剩输液瓶里的点滴一滴一滴地落入细管，药液再通过细细的长管慢慢滑入针头，最后挤入鲜活跳跃的血管，开启新一轮的旅程。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苏澄一个人，苏澄甚至可以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

缓缓的，没有多大波动。

她早该想到的，光是在季非的那间小黑屋里，苏澄就尝过各种刑罚了，那时候的苏澄还是有身孕的，再到后来，季非又给她喂了不知道什么药，孩子瞬间被流掉。

一个个瞬间，全是猩红的血迹。

苏澄闭上眼，将被子拉上去，完全挡住脸，任由眼泪肆意蜿蜒。

苏澄忽然迷茫了，这样的自己，要走向何方？

季非？萧域？

苏澄好不容易从季非身边逃出来，自然是不可能再回去的至于萧域，他太完美，苏澄自觉，这样的自己完全配不上萧域，更配不上萧家。

网上又闹得沸沸扬扬，说是夜华、召秦等十几家公司被工商局调查，涉嫌违法交易。

丹尼臣关掉令人火大的新闻，夜华、夜华，什么只要跟季非扯上关系，就躲不过被黑的命运。

丹尼臣向后一靠，伸长双腿放在沙发另一头，半躺在沙发上，胳膊遮住略微刺目的灯光。

闭上眼，眼前浮现一身职业装的萧暮，烈焰红唇，不慌不忙地对季非的不在场证明提出质疑，毫不让步。

丹尼臣不得不承认，那样的萧暮让他觉得，他根本不够了解她。

他认识萧暮的时候，萧暮大多是带着豆包到处玩，再不然就是缠着苏澄逛街、吃饭，再或者就是酒吧常客。

丹尼臣苦笑，认识了这么久，他居然自以为是地将萧暮归为不学无术的豪门千金，亏他还说，喜欢她，要一直照顾她像个孩子。

开庭那天，丹尼臣挣扎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偷偷溜过去看一眼，就当是死心前的最后一面。丹尼臣甚至都想好要是被萧暮发现他之后的说辞了，只是，萧暮一心在法庭，完全没注意到旁听席上的丹尼臣。

一身干练得体的职业装，与丹尼臣之前见到的萧暮完全不一样。她很有气质，而且气场强大，面对季非的讥讽，也能有理有据地反驳回去。

这才是真实的她吗？